翌日清晨,宫中各处开始为新年张罗。库房前,徐尚宫吩咐宫女:"将寒鸩宫要用的金丝炭和锦衾备齐了,再添两盏暖炉送去。"
"是,尚宫大人。"
这时,一道阴柔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徐尚宫。"
女子转身,见是张巡,颔首道:"张大人。"
张巡缓步上前,细长的眼睛似笑非笑:"转眼又是新岁,不知尚宫大人宫中事宜准备得如何了?"
徐尚宫福了一礼,声音平稳:"除却宴席上的御酒尚未选定,其余皆已妥当。"
"哦?"张巡目光扫过她手中的锦盒,"那尚宫大人今日来库房是......"
"取'回元丹'。"她不疾不徐道,"衡王殿下临盆在即,此丹可助其恢复元气。"
张巡闻言,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尚宫大人倒是考虑周全。"
徐尚宫面色不改,只淡淡道:"分内之事。"
张巡突然出声:"且慢。"他伸出手,笑容不减,"尚宫大人,这丹药可否让咱家过目?"
徐尚宫神色如常,将锦盒递上:"张大人请便。"
张巡仔细探查丹药,确认无异后。
"有劳尚宫大人了。"
待她走远,张巡脸色阴沉。
寒鸩宫内,宫女将物品一一呈上。待宫女退下,云水秋上前检查。
"除夕那日,还得委屈你演一场大戏。"
萧铮轻笑,"还好在幻境中当过陆夫人,否则还真不知该如何应付。"
正说话间,宫女在殿外禀报:"殿下,尚宫大人求见。"
二人目光一触即分。
"请尚宫大人进来。"
殿门轻启,徐尚宫捧着锦盒缓步而入。就在萧铮看清她面容的刹那,指节不自觉地扣紧了座椅扶手。
徐尚宫恭敬地递上锦盒:"殿下,此乃回元丹,临盆时服下可固本培元。"她的声音温和有礼,端着宫廷女官的仪态。
萧铮死死盯着她眼尾那颗淡痣,与幻境中那个跟在昭明帝身后的女子分毫不差。
他强压下翻涌的杀意,"有劳尚宫大人。"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
徐尚宫福身告退,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宫道尽头,萧铮仍盯着她离去的方向。
"怎么了?"云水秋敏锐地察觉到他异常的紧绷。
"这个人——"萧铮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在姬空月的记忆里见过。"
萧铮声音发沉,“当年,就是她亲手给你喂的药。”
云水秋凝视着徐尚宫离去的方向,眸中寒意森然:"她竟没死在当年的那场大火里……"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锦盒,指尖轻轻摩挲着盒面:"入宫这么久,她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上送药,未免太巧了。"
她取出丹药,细细端详,又凑近轻嗅,却未察觉异样。可直觉告诉她——这背后必有算计。
"我打算去探探当年那个地方。"云水秋抬眸,声音冷静,"就在如今的太庙。"
萧铮眉头微皱:"你还是想查那个人的身份?"
云水秋点头:"姜珂既然说我是大燕皇族后裔,那族谱上必定有线索。而且,许道阳曾告诉我,当年孙景峰主炼制剑坠的对象,是青云宗第八代弟子。"她指尖轻敲桌面,"按时间推算,那人如今约四百岁左右。顺着这条线,或许能查出他的真实身份。"
云水秋这一去,竟接连两日杳无音讯。
寒鸩宫内,她留下的幻术仍在,外人眼中,"姜珂"始终未曾离开。萧铮几次尝试用玉符联系她,可那边始终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
"云水秋不见了?!"
潜伏在寒鸩宫外的眼线将消息递出,封野得知时,手中的茶盏"啪"地摔碎在地。他立刻取出通讯符,可无论注入多少次灵力,另一端始终沉寂无声。
封野失神地跌坐在椅子上,苏怀玉按住他的肩膀:"别急,让我卜一卦。"
“怎么样!”
苏怀玉睁眼,只是沉重地摇了摇头。
封野猛地起身,"人是在太庙失踪的,我现在就潜入宫去!"
"站住!"苏怀玉一把拽住他,"你若是贸然行动,不仅救不了人,反而会白白搭上自己!檀夭和娉婷公主如今在禹州城,封将军数日未归,府中只剩我们二人,还有待产的燕澈和姜珂,你难道要扔下他们不管?"
封野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最终狠狠砸在桌上。
殿内烛火剧烈摇晃,映得封野眼中血丝分明。
"再等等,"苏怀玉嗓音发哑,"云水秋不会这么容易出事。"
"你就这么笃定?!"封野猛地转身,衣袍带翻案上茶具,瓷片碎了一地,"再厉害也是个人,说不定她现在正困在哪个地方正等我们救她呢!"
"封野!"苏怀玉一掌拍在案上,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溅出狰狞痕迹。他罕见地失了温润模样,眼底烧着暗火:"你以为我不急?可你看看现在——禹州城上千修士命悬一线,大燕危如累卵,燕澈临盆在即,还有姜珂性命危在旦夕!"她一把揪住封野前襟,"若因你一时冲动毁了全局,云水秋豁出性命护下的这一切......你对得起吗?!"
最后半句几乎是吼出来的,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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