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平长公主心中满是对一把年岁还要搞这美人计的疲惫,压下心中对自己的唾弃。
她笑着道:“将军在战场上的威名,至今仍在黄口小儿中流传,也一直记挂在我的心中。”
话中带着诱导,试图唤起他对昔日荣光的记忆。
但是,郁广邰却不如她想象的一般,没有痴迷,没有心动,更没有接过这杯茶。
他按在桌沿的手用力,手下玉筷被他硬生生按得四分五裂。
奉平长公主的笑意彻底僵在脸上,刻意营造的柔情蜜意,在此刻也碎得彻底。
郁广邰脸色紧绷地道:“长公主想错了。”
“本宫想错?”奉平长公主浑身僵硬,没想到他会拒绝自己,“那侯爷要的,究竟是什么?”
郁广邰抬起眼,道:“我要的,是与殿下和离。”
听清这句话,奉平长公主脑中轰隆作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她猛然从他腿上站起,踉跄了两步才站稳。
奉平长公主耳边,也响起了宋承漪两刻钟前在这屋中说的话,与永安侯的话音重叠着。
果然被那女人料中了。
可是......为什么?!
郁广邰的声音很平静,“长公主知道的,我朝驸马没有资格休弃尊贵的公主殿下,只能请长公主去求陛下降旨和离。”
奉平长公主脑中依旧麻木,盯着他的脸,久久才回神。
她的嘴唇动了动,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好,这既然是侯爷所求,本宫定会办到。”
郁广邰深深看她一眼,将她斟的那杯茶一饮而尽,像是喝酒般豪迈,茶水入喉后就起身大步离开。
奉平长公主目光追随着郁广邰的背影,心中好似生出了几分不舍。
尤其是当男人掀开门口的锦帘往外走时,她的胸腔内敲起重拍。
郁广邰行走的动作好似都变得极为缓慢沉重,宽厚坚实的后背像是一座山,沉稳又练达。
从前,不管发生何事,纵使天塌地陷,他也能只手擎天。
可如今,这座山要移开了。
奉平长公主想到和离之后,她要离开侯府,告别她过惯的平静日子,还要面对崔皇后的刁难。
她颓然地扶着椅子坐下,纤长精美的指甲陷入锦缎椅背,却寻不到半分支撑。
郁广邰从屋中走出,仍旧未能听见一句挽留。
他端着的肩膀垮了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
又在院门驻足许久,看着日头逐渐西斜,到天色昏暗才缓步离开。
*
宋承漪随着郁攸迟进了凌云院,刚进屋,两人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捉住对方的手。
她急切地撩开郁攸迟天青色的袍袖,看见他左腕上清晰可见的抓痕,破皮之处已经结痂,她蹙眉不语。
郁攸迟则是捧着她的手,端详她的指腹,还残存着些许烫伤的余红,拉到唇边亲了亲。
他的唇沁凉,蹭到指尖又痒又麻,宋承漪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攥住不放,只能随他去了。
她仰头问道:“夫君,冬月去了何处?”
见她开口便是问那猫,郁攸迟挑眉,不在意地道:“它野惯了,我怎会知道。”
宋承漪用未被抓住的那只手,用手指点了点他的掌心,提醒他道:“夫君腕上猫抓的痕迹,难道不该解释几句?”
郁攸迟眼底笑意更深,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的严肃。
“它胆敢挠伤了我,阿漪不去捉拿那小东西归案,严加拷问,反倒来向我这苦主讨说法,是何道理?”
他一副无辜受害者的模样,宋承漪心中知晓,定是郁攸迟几番招惹了冬月,才会被挠伤。
辩道理总是辩不过他的,宋承漪只能用自己的办法,她气呼呼地鼓了鼓脸颊。
“我可不管,都怪夫君没有保护好自己,连累我也跟着被冬月抓了一把。”
郁攸迟爽快地伸出右小臂,笑着道:“既如此,是为夫之过,来,阿漪尽管挠回来出气,绝不反抗。”
挠什么挠,她也要疼。
宋承漪知他在逗弄自己,一把甩开了他的手,转身往外间铺着软垫的榻边走去。
郁攸迟也不急,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见她脱鞋上榻,将靠枕边上的厚毯子拉过来,俯身盖在她的小腿和脚上。
宋承漪垂头,看着他体贴又温柔的动作,心头暖意融融。
心中又想起他离开月华庭时眼中的寒色。
她道:“夫君说还要再找长公主算账,依我看,要不还是算了吧。”
郁攸迟在她脚边的榻沿坐下,一手自然地搭在她身侧的靠枕上,侧头看向她。
“阿漪可是又发现了什么?”
宋承漪眸光转动,斟酌着措辞,小心地道:“因为长公主恐怕很快便要自顾不暇了,侯爷要与她和离。”
虽然她认为,伤害孩子的母亲不配为人母,但长公主还未真正做下错事。
不必郁攸迟出手做什么,眼下她马上就要自身难保。
郁攸迟的反应出奇地冷静,只是惊讶了一瞬,道:“哦?这倒是难得。”
自己的父母要和离,他说难得?这反应太过诡异。
宋承漪以为他受了刺激,便轻声安慰道:“夫君,你不必硬撑着,若是难过,可以在我肩上靠靠。”
郁攸迟看着她想要为自己撑起一片天的可靠模样,从善如流地揽住她的腰,托着她抱到腿上。
他语气真挚地道谢:“多谢阿漪。”
宋承漪赶忙摇头。
郁攸迟随即调整了下姿势,将脑袋支在她的颈窝,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感受到自己右肩沉甸甸的,宋承漪忽而涌起一股强烈的责任感。
这个时候,要最大限度地给他关怀与爱护。
她挺直了脊背,反手轻轻环住他的肩膀,声音放得极柔极轻。
“夫君,你还有我。”
郁攸迟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低低地道:“阿漪说错了,我只有你了。”
宋承漪登时心软的一塌糊涂。
所以,当他这颗脑袋拱到她胸口处,她还是环紧了他的脖颈,想给他安慰。
等到身上泛起不知名痒意的时候,就见他手中捏着一支毛笔,在她松散的领口游走。
这毛发不像狼毫或是兔毫,花色纷杂,黄褐黑三色混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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