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冲不会医术,哪能诊出,但还是称是。信王喜道:“阁下不用诊脉,仅凭望、闻便能诊出,真乃神医也。请内室叙话。”又对萨迦坚错道:“诊时要看大小便,甚是污秽,你守在门外,不许外人擅入。”萨迦坚错合掌称是。
少冲随信王进了他的内寝,只见室内陈设陋旧,哪似一个王爷的内寝?恐怕连个寻常的县吏也不如。信王一进内寝,脸上愁苦之色顿无,英气焕发,道:“上次多亏壮士相救,请受小王一拜。”说罢向少冲躬身一揖。少冲急忙让开,道:“王爷言重了,路见危难拔刀相助,此乃武林中人份所当为之事。在下两位朋友得救,还得多谢王爷才是。”
信王道:“若不是姑姑言及,小王还不知你有两位朋友为阉贼所害,身陷囹圄。举手之劳,何足言谢?”少冲才知朱华凤是信王的姑娘,心想:“她向信王求情救人,这一回算是信守了诺言。”
信王道:“小王早就打听过了,少侠是前户部侍郎朱丹臣的徒弟,武林中近来一后起之秀,你师父的金钤黄绫袋可还在么?”金钤黄绫袋少冲一直带在身边,见物如见师父,当下拿出给信王看了。信王又道:“你那日救小王、护义仆的一言一行小王都看在眼里,知你任侠尚义、嫉恶如仇,乃可堪大用之材,特召你来为小王做事。”少冲道:“小民不擅为官之道,亦不愿受拘束,只怕做不来,有负王爷厚望。”信王道:“你不必急着推辞,小王问你,倘若有人想扳倒魏忠贤,铲除阉党,你可否愿意助他一臂之力?”少冲心中狐疑,不知他是否在试探自己,说道:“那人可是王爷您?”
信王道:“正是小王!”少冲仍未深信,又道:“那日在积水潭,王爷……?”信王切齿道:“小王素嫉魏忠贤乱政,有志铲除阉党,无奈皇兄甘受他的摆布,六部九卿又多是他的亲信,连小王身边也有他的耳目,一举一动皆受他监视。今年十月,督师孙承宗巡至蓟、昌,报请以十一月十四日入朝贺万寿节,并面奏机宜,本想拥兵以‘清君侧’除掉魏忠贤。没想到这阉贼见机得早,绕御床而哭,皇兄心软,便令孙承宗不可擅离职守。就连身为帝师,功高权重的孙阁老,也莫之奈何。小王孤掌难鸣,只好装病卖傻,韬光养晦,以去其戒心,缓作计较。那日喝斥二仆,褒赞魏阉,都是做给阉党看的。”
少冲见信王语出赤诚,不似作伪,心下也甚感佩服,便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常人所不能忍之辱,吃常人所不能吃之苦,成常人所不能之事。王爷吃苦了!”信王点头道:“皇天不负有心人,勾践卧薪尝胆,十年生聚终灭吴。总有一日,小王要将今日之辱十倍加之于魏忠贤。”说到最后一句,信王眼中射出怨毒的目光。
其实少冲也在后悔救魏忠贤一命,让他活着反而害死更多的人,听闻某某忠臣良将死于阉党之手时不免心生内疚,恨不得手刃奸贼,为天下除害;但师父铁拐老在世时不止一次告诫自己:人在江湖理当行侠仗义,但朝廷里的党争勾斗绝不可参与。故此时信王相邀臂助,他又有所犹豫。
信王看了出来,道:“尊师当年灰心仕途,寄身江湖,其飘然一身两袖清风的风范固然令人起敬,但奸人当道,朝纲紊乱,乾坤颠倒,任何人都难独善其身。君不见:到处冤狱迭兴,皆因阉党弄权,人皆攀附。你身为侠士除暴安良,纵是不休不眠,终其一生也无法除尽坏人,唯有从朝堂上肃清奸佞,使政治清明,恶人才无为恶之机。更何况,害你师父的仇人如今也混入深宫之中,借魏阉之手流毒天下……”
少冲闻言惊异道:“害家师的仇人?”
信王道:“少侠当有所耳闻,这些年宫内不大清静,先是‘挺击案’,后有‘移宫案’、‘红丸案’。百官讳莫如深,但都心知肚明,此乃郑贵妃与其弟郑国泰幕后所为,其意图乃为福王夺嫡争位。本王曾命人暗访,得以知晓内中详情。先帝为太子时,郑贵妃暗遣刺客行刺东宫,先帝幸免于难,而保护他的人正是当时在东宫当差的值事太监魏进忠,便是如今的魏忠贤。郑贵妃一计不成,又在先帝随身器物中下毒,诲以歌舞淫佚,先帝本来康健的身子弄得孱弱不堪,以至登基才一月便卧床不起,终因一粒红丸而崩逝。皇兄临朝后郑贵妃失势,已无力回天,仍然图谋加害皇兄。那魏忠贤似乎早有所料,向皇兄引荐了一位世外高人,阻止了郑贵妃多次暗算,以方术反让她就此长病不起,再也不敢为非作歹了。皇兄对这位高人的神仙方术甚是佩服,对魏忠贤也愈加信任,现如今更是言听计从,皇兄常服用那高人的仙水,但时常精神萎靡,我怀疑他们在水中动了手脚,好让皇兄受其摆布。此人在江湖上已是声名狼藉,却改头换面混入皇宫,如今皇兄对他深为倚重,连本王见了也要敬他三分。”
少冲听到这里,忽然想到何太虚向恶人谷辛达罗习得蛊术,可以害人于无形,当下道:“王爷所谓的世外高人,难道便是昆仑派原掌门何太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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