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撂下话,似乎在劝自己。
他转身钻进了旁边的藤蔓丛里,动作有些气急败坏。
御国千雪看着他那高大却带着点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消失在藤蔓后,冰蓝的眼底第一次掠过一丝真实的、纯粹的茫然。
这人……脑子是不是被藤蔓缠坏了?
不一会,鹤元劫又回来了。手里攥着一把还带着湿泥的草叶根茎,有些蔫蔫的。
他走到御国千雪不远处停下,拧开自己那瘪了不少的皮水壶,小心地倒出一点珍贵的水,把草叶草根冲洗干净,水珠顺着他粗糙的手指滴落。他犹豫了一下,往前递了递:“喏。”
火光下,那双手很大,骨节分明,沾着泥污和墨绿的藤汁,指甲缝里都是黑的。
递过来的草药,也洗得不算太干净,草根上还沾着点泥星子。
御国千雪的视线,从那双脏手,移到那几株其貌不扬的草叶上,最后,落回鹤元劫那张棱角分明、神情坦荡又带着点不自在的脸上。
她冰蓝的眸子微微眯起,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荒谬又难以理解的东西。
“你就是鹤元劫?”她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刻意的讥讽,多了点纯粹的疑问。
“是。”鹤元劫答得干脆,手还举着,“吃草药吧,治病要紧。我不害你。不嫌弃的话……”他又晃了晃皮水壶。
“嫌弃。”御国千雪几乎是本能地、不假思索地吐出这两个字。
这是她习惯的沟通方式,用尖刻的语言划清界限,维持那份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但话一出口,她看着对方那毫无变化、依旧举着草药的手,心里某个角落,那点因高烧和虚弱而暂时蛰伏的自我厌恶,又隐隐泛起——看,你又开始了。
然而,令她更意外的是,鹤元劫似乎完全没被这句“嫌弃”打击到,反而像是松了口气,理所当然地说:“我就知道。你自己有水。”仿佛她的嫌弃是天经地义。
御国千雪:“……呵。”
她沉默了两秒,看着那双坦荡的、映着火光的黑眼睛,终于伸出那只没拄剑的手。
她的手指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与鹤元劫递来的草药和那只脏手形成刺眼的对比。
她接过那几株湿漉漉、带着土腥气的草叶,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对方掌心粗糙的硬茧。
那触感让她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我确实有水。”她低声重复了一遍,从腰间解下自己那个精致小巧的银质水壶,拧开,小口啜饮着里面清冽的水,就着水,慢慢嚼碎了那些苦涩的草叶咽下。
动作依旧优雅,带着一种刻进骨子里的韵律感,只是在那跳跃的火光映照下,那冰蓝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悄然融化了一丝微不足道的边角。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草药似乎起了点作用,御国千雪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脸上的病态红晕也褪去了一些。
她倚着岩石,冰蓝的眸子看向坐在不远处、正用归墟墨羽削着一块硬邦邦干粮的鹤元劫。
“说实话,你刚才为什么不下手?”她问,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但少了些咄咄逼人,更像是一种纯粹的探究。“机会难得。淘汰我,对你们416营,只有好处。”
鹤元劫停下削干粮的动作,抬头看了她一眼,火光在他黑亮的眸子里跳跃。
他回答得异常直白,没有任何修饰:“你太漂亮了,我下不去手。” 说完,似乎觉得不够充分,又补充道,“而且,你说的,趁人之危,不太好。”
太漂亮了……趁人之危不太好……
御国千雪冰封般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明显的裂纹。
不是她熟悉的谄媚赞美,也不是她习惯的反唇相讥。
就是那么一句……坦率到近乎粗鄙的陈述……
还有那后半句,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朴素不过的道理。
她看着他。
他脸上没有半分轻佻或亵渎,只有一种近乎耿直的认真。
这种直球式的表达,完全超出了她应对虚伪奉承和尖酸刻薄的范畴。
一种近乎荒谬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冰蓝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她轻轻“呵”了一声,声音很轻,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奇异的轻松感。
“就算是我刚才的状态,真打起来……”她微微扬起下巴,那完美的、带着点睥睨的弧度又回来了,只是眼底深处似乎少了些冰碴子,“我也不见得败。”
这话半是逞强,半是陈述事实,毕竟她是上天使,剑意虽未完全觉醒,根基犹在。
“我知道。”鹤元劫点点头,继续低头削他的干粮,语气平淡,“你很厉害。但我在营地砍了铁甲军的头,也有点实力。”
他顿了顿,把个小野果塞进嘴里,“不过……那也不算啥,能做到的人,比比皆是。”
比比皆是?
御国千雪冰蓝的眸子闪了闪。
鹤元劫的事迹传遍了试炼军各营……
要知道,鹤元劫可是用剑气斩断的,这在试炼军里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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