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听着大金牙说话。
大金牙先是又感谢了一番，然后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道：“胡爷，不瞒您说，最近我收到个消息，可能……有点意思。”他看了看四周，声音更低了，“听说，关外野人沟那边，好像有点不寻常的动静。”
“野人沟？”胡八一眉头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
王胖子也来了兴趣：“啥动静？有斗（墓）？”
大金牙神秘兮兮地摇摇头：“具体说不准，就是听说有些生面孔在那边转悠，不像本地人，也不像勘探队的。而且，前几天有个从那边过来的老乡，拿来几件东西出手，我看着……有点邪性。”他没具体说是什么东西，但“邪性”两个字，让胡八一和王胖子的脸色都严肃了起来。
张九歌心中更是波澜起伏！野人沟！这不正是原着中胡八一他们第一次下墓的地方吗？剧情果然开始了！而且，大金牙的话似乎暗示，因为他的到来，或者别的什么原因，野人沟那边可能出现了原着中没有的“不寻常动静”？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注意力却始终有一部分留在大金牙胸前那块玉佩上。古镜的感应不会错，这块玉佩必定有来历。
趁着大金牙和胡八一低声讨论野人沟传闻的间隙，张九歌仿佛不经意地开口，目光落在那块玉佩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好奇：“金老板，您这块玉佩……看着挺别致的，包浆也好，有些年头了吧？”
大金牙正说到关键处，被张九歌打断，先是一愣，随即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玉佩，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但很快又掩饰下去，笑道：“张兄弟好眼力！这块玉啊，是祖上传下来的，戴了有些年头了，就是个念想。”他显然不想多说，试图一语带过。
若是常人，听到这话也就罢了。但张九歌却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如果我没看错，金老板这块玉佩，应该是清代中期的物件。而且，这并非寻常的装饰玉佩，而是……官造之物，应是某位内务府官员或者有品级的宦官随身佩戴的身份信物。这上面雕的，是鹌鹑和稻穗，寓意‘岁岁平安’，但刀工内敛，纹饰规制，带着官气。玉质虽非极品，但打磨精细，是官作的手法。”
他这番话一出，不仅大金牙愣住了，连胡八一和王胖子也惊讶地看向张九歌。
大金牙这块玉佩，平时并不显眼，他也很少对外人提及。只知道是祖上传下，具体来历早已模糊。此刻被张九歌如数家珍般道出年代、性质、纹饰寓意甚至佩戴者身份，怎能不惊？
“张……张兄弟……你……你怎么知道？”大金牙结结巴巴地问道，眼睛瞪得溜圆，之前的从容消失不见。
张九歌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依旧是那套说辞：“家里老人以前见过类似的东西，跟我描述过。清代官造玉佩有其独特的规制和气韵，与民间玉器不同。金老板这块玉，包浆熟旧，官气犹存，不会看错。”
他当然不会说是古镜鉴定的结果。就在刚才大金牙说话时，他已经暗中集中精神，对玉佩进行了鉴定。反馈回来的信息十分清晰：
【物】：青白玉鹌鹑稻穗纹佩
【代】：清代中期（乾隆年间）
【评】：内务府造办处或相关衙门制式玉佩，玉质青白，雕工规整，鹌鹑稻穗纹寓意“岁岁平安”，为下级官员或有一定地位的宦官佩戴之物。玉质温润，包浆自然，保存完好，具有较高历史价值和收藏价值。
这番精准到令人发指的鉴定，彻底镇住了大金牙。他之前只是觉得张九歌眼力好，没想到好到这种程度！连他自家都搞不清楚的祖传玉佩，人家一眼就能看出这么多门道！这已经不是眼力好的问题了，这是渊博！是家学深厚到了极点的表现！
大金牙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敬佩，甚至带上了几分讨好：“神了！真是神了！张兄弟，不，张老师！您真是这个！”他再次翘起大拇指，这次是由衷的佩服。“不瞒您说，这玉佩的来历，我家老人也没说清楚，今天可算是让您给解惑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胡八一和王胖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张九歌这手“隔空鉴宝”的功夫，简直闻所未闻！尤其是对官造器物规制、纹饰寓意的精通，这需要海量的知识和经验积累！他们现在越发相信，张九歌的祖上，绝非普通的风水先生或者古董商人那么简单。
王胖子凑到张九歌耳边，低声道：“九歌兄弟，你老实跟胖爷说，你家祖上，是不是观山太保？”他这话半是玩笑半是试探，因为观山太保在传说中就是监管摸金校尉、精通陵寝和古物鉴定的神秘存在。
张九歌心中一震，没想到王胖子会直接猜到点子上！他面上却不动声色，故作疑惑地反问：“观山太保？胖子哥，那是什么？我家老人没提过这个名号。”他选择了装傻，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
王胖子见他不似作伪，挠挠头：“哦，没啥，就是一个老传说，说你这样眼力通天的人，可能跟观山太保有点关系。不知道就算了。”
胡八一深深看了张九歌一眼，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但他心里已经将张九歌和“观山太保”这个神秘称谓联系了起来。如果张九歌真是观山太保的后人，那他能有如此本事，就说得通了。
经此一事，大金牙对张九歌的态度变得异常热情和恭敬，连连表示以后要多亲近，请教古物方面的知识。茶馆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热络，但话题的中心，不知不觉都围绕在了张九歌身上。
张九歌知道，自己凭借“玉佩秘辛”这一手，彻底在胡八一和王胖子，甚至大金牙面前，树立起了“深藏不露的鉴定高手”的形象。而这，正是他融入这个圈子，参与后续冒险所需要的“投名状”。
野人沟的传闻，胡八一若有所思的表情，都预示着风暴即将来临。而他已经拿到了登船的船票。接下来，该是更深入的交谈，关于风水，关于陵寝，关于那可能已经发生偏移的“剧情”了。他感到胸口的古镜似乎也微微发烫，仿佛在呼应着即将展开的波澜壮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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