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王座的舰体在虚数之海的暗紫色浪潮中微微倾斜,舱外的景象早已脱离“星空”的范畴——这里没有星辰,只有翻滚的半液态能量,像是被搅乱的宇宙原浆,而第九个紫光点就悬浮在这片原浆中央,直径足有王座的三倍,表面覆盖着细密的螺旋状触须,触须尖端滴落的紫光落在能量原浆里,竟瞬间冻结出漆黑的“熵冰”。
“火种……在裂开。”苏清寒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她掌心的平衡火种已从淡蓝转为苍白,表面布满蛛网状的裂痕,每一次跳动都有细碎的火星消散在空气中,“紫光里的‘湮灭法则’在分解逆熵能量,再这样下去,火种会彻底熄灭。”
林砚下意识按住胸口的第八枢核,那里传来灼热的痛感——枢核正在不受控制地搏动,与紫光点的频率产生诡异的共振,他的视野开始出现重影,无数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穿着硅基战甲的士兵将一个发光的卵推入虚数之海,卵的周围缠绕着与现在相同的触须;第七宇宙的守护者浑身是血,将自己的碎片刺入卵中,却只让触须停顿了一瞬;还有仲裁者初代的背影,他站在虚数之海的边缘,手中握着半块与林砚相同的碎片,轻声说“循环该结束了”。
“这些不是幻觉,是虚数之海储存的‘原初记忆’。”守护者的硅基纹路已黯淡到近乎透明,他的胸腔裂开一道缝隙,跳动的硅基核心暴露在外,核心表面正投射出一段更清晰的影像,“我们硅基文明的母星,曾是虚数之海的‘看守者’——三万年前,我们发现这颗‘熵蚀之母的卵’正在吸收宇宙的生命能量,便用整个文明的硅基核心铸造了‘囚笼矩阵’,可代价是……母星的碳基生命全被湮灭,只剩我们这些半机械的残躯。”
影像里,硅基母星的晶体山脉正在崩塌,无数半人半晶的身影将硅基核心嵌入地面,形成一道覆盖整个星球的能量网,而网中央,熵蚀之母的卵正发出刺耳的尖啸,触须疯狂抽打能量网,却始终无法突破。直到某一天,能量网突然出现裂痕——不是卵的攻击,是网内的硅基核心开始老化,失去了碳基生命的滋养,硅基能量终究撑不住永恒的囚禁。
“所以你们才会被仲裁者放逐?”苏清寒突然开口,她将即将熄灭的火种贴在控制台,苍白的光芒照亮了她眼底的决绝,“因为你们只懂‘囚禁’,不懂‘共存’。”话音刚落,她猛地将火种往胸口按去,火种的裂痕瞬间扩大,淡蓝的能量顺着她的血脉蔓延,在她身后凝聚出一道半透明的“生命锚点”——锚点的形状与冰晶王座的星翼一模一样,尖端刺入虚数之海的原浆,竟让周围冻结的熵冰开始融化,重新化作流动的能量。
“清寒!”林砚想去阻止,却被第八枢核的共振钉在原地,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苏清寒的生命能量正通过锚点注入虚数之海,每一次注入,她的脸色就苍白一分,“你在拿自己的命当燃料!”
“不是燃料,是‘引子’。”苏清寒的声音带着喘息,却异常坚定,“平衡火种的本质是‘连接’,不是‘对抗’——我在帮虚数之海回忆,它原本是生命的起源池,不是熵蚀的牢笼。”
就在这时,虚数之海的原浆突然剧烈翻滚,守护者的硅基核心发出“嗡”的一声轻响,一段新的记忆投射出来:囚笼矩阵的下方,竟藏着一座更古老的遗迹——遗迹的墙壁上刻满了双色纹路,一半是碳基植物的藤蔓,一半是硅基晶体的棱线,而纹路的尽头,是一个与林砚手中碎片完全契合的凹槽。
“是‘共生钥匙槽’!”守护者突然激动起来,他不顾硅基核心的裂纹,强行调动最后一丝能量,将遗迹的坐标投射到王座的星图上,“当年我们只看到了囚笼,没发现遗迹——这才是真正的‘解’!用你的碎片嵌入凹槽,激活遗迹的共生法则,或许能让熵蚀之母的卵……回归成‘生命种子’!”
林砚不再犹豫,他挣脱枢核的共振,抓起碎片冲向舱门。刚踏出王座,虚数之海的原浆就像有生命般涌来,却在靠近他时自动分开——第八枢核的光芒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护在其中。他朝着遗迹的方向奔跑,脚下的原浆柔软如棉,却每一步都能感受到生命能量的流动,那些被熵冰冻结的能量,在他经过后,都重新化作温暖的光。
遗迹比影像中更庞大,它像是从虚数之海的底部生长出来的,墙壁上的双色纹路在第八枢核的照耀下开始发光,藤蔓纹路与晶体纹路相互缠绕,最终在凹槽处交汇。林砚深吸一口气,将碎片对准凹槽刺入——刹那间,整个遗迹爆发出耀眼的双色光芒,光芒顺着虚数之海的原浆扩散,所到之处,熵冰尽数融化,连熵蚀之母卵上的触须都开始收敛,从漆黑转为淡金。
“成功了?”苏清寒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她身后的生命锚点已变得透明,火种的光芒却重新有了温度。
可就在这时,星图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代表“阿尔法宇宙”的共生核心突然从金色转为红色,一道冰冷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我们不需要外来者定义‘共生’!林砚,你和当年的硅基文明一样,都想掌控所有宇宙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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