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羯座带的星舰刚在枢纽停机坪落稳，金属舱门“嗤”地喷出股白气，先探出来的不是脚，是束沾着星霜的霜穗——扎着双马尾的阿羯攥着个粗布米袋，指节因为用力泛着白，袋口露出的米粒裹着层淡蓝冷光，像撒了把碎冰。
“这是我们星带的‘霜穗米’。”她声音有点发紧，指尖轻轻蹭过米袋，“在摩羯座带的冰原里长了三百年，煮的时候总飘着寒气，连最旺的篝火都煮不透……上次在星频里听见张叔说，星温家的粥能把暖裹进食材里，就想带过来，试着熬一锅给族人喝。”
小暖立刻拉着她的手腕往粥房跑，阿羯的绒线手套还沾着星尘，触到小暖温热的手心时，她下意识缩了缩，又很快放松下来。粥房里满是蒸汽，黑陶粥锅在灶上咕嘟冒泡，张叔正用把磨得发亮的木勺搅粥，勺柄上刻着圈小小的联温符号——那是去年小远帮他刻的。
“来得正好！”张叔见了霜穗米，眼睛笑成两道弯，接过米袋往锅里抖了两勺，淡蓝米粒落进滚粥里，瞬间被暖雾裹住，冷光慢慢褪成了米白色，“你们这米耐煮，正好把承暖珠的温锁在粥里，煮出来的粥能暖到骨子里。”
阿羯凑在锅边，看着米粒在粥里慢慢开花，蒸汽扑在脸上，带着星草和甜汤的香气，她突然红了眼，赶觉用手背蹭了蹭：“以前在摩羯座带，我们煮米总煮出冰碴，喝一口能凉到心口……今天第一次闻见，米香是暖的。”
小暖悄悄从口袋里摸出颗双鱼座的珊瑚糖，塞到她手里：“先含着，甜的能压一压凉。”小远也凑过来，把挂在脖子上的碎片举到她面前——碎片上已经刻了不少图案，有猎户座的温能草，有时陨星的晶簇，还有小暖编的星草链，“等会儿把你们星带的故事刻上去，这样承暖珠就能记住你们的暖，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啦。”
正说着，凌霜拿着检测仪匆匆跑进来，屏幕上跳出片灰蒙蒙的区域，像蒙了层旧纱，纱线间飘着几点微弱的橙光：“是‘暗尘带’！就在摩羯座带隔壁，里面藏着十几颗冷星，信号里飘着的温息特别弱，像是有人在靠仅存的暖熬着等。”
柯林紧跟着进来，手里捧着本皮质星图，边缘被翻得磨出毛边，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着各星带的位置——天秤座是绿色，天蝎座是红色，摩羯座刚用黄色画了个小圈。阿羯突然指着暗尘带边缘的一个小点，声音发颤：“我去年跟着族人去过那儿！那里的人用冰石搭房子，墙摸上去能冻红手，冬天的时候，大家会围着冻住的篝火唱歌，篝火里还插着没烧完的干树枝，他们说‘等有一天暖来了，要煮一锅能飘满整个星带的粥’。”
林砚这时走了进来，手里托着承暖珠，珠子的光比之前更亮了些，他把珠子凑到检测仪旁，珠子表面的星带缩影突然动了——原本空白的暗尘带位置，慢慢浮现出霜穗米的图案，和摩羯座带的标记连在了一起：“承暖珠认了新家人，也指了新方向，暗尘带的人，该等急了。”
张叔赶紧从灶边拿过个银质保温壶，壶身上刻着“星温家”三个字，他舀了满满一壶刚熬好的霜穗粥，粥面浮着层淡金色的油花，是加了天蝎座的甜汤料：“带上这个，让暗尘带的人先尝尝星温家的暖，等咱们把温息通道修过去，就能天天给他们送热粥了。”
阿羯抱着保温壶，壶身的暖意透过粗布衣裳传到心口，她跟着凌霜、小远往星舰走，承暖珠被林砚挂在星舰的船头，光像盏小灯笼，把前面的星尘都照得闪闪发亮。星舰穿过摩羯座带的冰原时，阿羯趴在舷窗边，看见下面的族人正举着霜穗挥手，她也挥了挥手，嘴里小声说：“等我把暖带回来。”
暗尘带比想象中更冷，星舰刚进去，舷窗就结了层薄冰，外面飘着的暗尘像碎冰渣，打在舰体上沙沙响。小远指着屏幕：“你看！”只见暗尘带深处，几点冰蓝色的光正慢慢亮起来，越来越近——是暗尘带的人举着冰石灯，灯芯是裹着绒布的蜡，光虽然弱，却在暗尘里划出了条小路。
星舰落稳后，阿羯第一个跳下去，冰面踩上去咯吱响，她刚打开保温壶，粥香就像长了脚，往周围飘去。一个穿着厚绒衣的小孩从冰石房子后面探出头，手里攥着块冻硬的麦饼，眼睛盯着保温壶，慢慢走过来。
“这是……粥吗？”小孩的声音有点哑，手指冻得发红，阿羯舀了一勺粥，吹凉了递到他嘴边，小孩尝了一口，眼睛突然亮了，嘴里含混地说：“比冰饼软，比篝火暖……”
这时，更多人围了过来，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手里拿着根烧黑的树枝，他接过阿羯递来的粥，喝了一口，突然红了眼眶：“三百年了，我们守着冷星等，终于等到了暖的味道。”
承暖珠这时从船头飘了过来，在暗尘带的上空亮起来，光像雨一样洒下来，照得周围的冰石房子泛着暖光，暗尘里的橙光温息也慢慢变亮，缠上了承暖珠的光。珠子表面的星带缩影又变了——这次多了暗尘带的冰石灯，还有小孩捧着粥碗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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