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冲破紫晶光幕时,舱体突然剧烈震颤——舷窗外的紫晶山脉并非固态,而是由无数漂浮的碳晶碎片组成,阳光穿过碎片,在虚空里投下蛛网般的墨影。承暖珠表面的幽蓝纹路骤然收紧,凝结成棱角分明的深紫棱晶,珠子悬浮在控制台中央,折射出的光纹落在金属面板上,竟将附着的墨黑菌斑灼出细小的白烟。舱内弥漫着铁锈混着焚风的焦苦,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了细沙,柯林刚要调试检测仪,指尖就触到面板接缝处渗出的黏腻黑液,仪器瞬间发出尖锐蜂鸣:“警报!紫晶域暗蚀浓度超标!所有晶脉已碳化,紫晶泉浊度达峰值——底下有生命信号,但很微弱!”
阿羯快步走到舷边,指尖抵着冰冷的舱壁,从口袋里掏出阿青送的青晶碎片。碎片刚碰到承暖珠的深紫棱晶,就像被点燃般泛起幽蓝微光,两枚晶体相触的瞬间,他掌心竟凝出星芒似的细碎光点,光点落在舱壁上,将蔓延的菌斑灼出细小的坑洞。“暗蚀是碳化晶脉的‘锈’,”他看着光点消散的痕迹,声音沉定,“暖力能烧蚀锈迹,但得先找到泉眼——承暖珠的光再往最深的紫雾里引。”
小暖晃着星草链跑过来,链上新串的青晶屑、紫晶棱和赤金碎碰撞出清脆的响,链尾的紫晶棱泛着冷光,正朝着舷外某片浓紫方向倾斜:“阿羯哥你看!珠子指的深紫最暗处,那里的碳晶碎片飞得最慢,肯定是晶巢入口!我刚才还看见碎片缝里有光闪了一下,像有人在晃镜子!”
粥房里的紫晶锅正冒着淡紫热气,张叔用长柄勺搅动着“紫金粥”,锅里的米粒裹着深紫浆液,滚成一颗颗半透明的晶球,锅底沉着碾碎的暗蚀碎块——那是柯林刚才出舱捡的,黑褐色的碎块遇热后,正慢慢析出淡紫的晶光。“青晶域的抗酸熔晶粉得再加一勺,”张叔盯着粥面泛起的泡沫,额角渗着汗,“暗蚀比酸藓更顽固,光靠暖不够,得让粥里的清力渗进碳晶缝里,不然喝下去也化不开喉咙里的渣。”小暖凑过来,把星草链上的青晶屑抖进锅里,晶屑遇热即化,粥香里顿时多了丝清冽:“阿青说青晶粉能‘钻’进晶缝,这样就能把碳渣裹住带出来啦!”
另一边,柯林在舰首蹲了半个时辰,手里攥着紫晶棱和银晶石,正拼搭“紫晶棱镜”。银晶石的银白与紫晶的深紫交错,组成蜂巢状的镂空结构,他刚把最后一块紫晶棱嵌进去,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是阿紫,她裹着深紫抗碳斗篷,斗篷边角的碳晶痂蹭在金属地板上,留下细碎的黑痕。“这个结构不够稳,”她蹲下来,指尖划过棱镜边缘,突然扯下斗篷领口的紫晶丝,那丝是她用自己守护的最后一块未碳化的紫晶熔的,“暗蚀区的风会卷着碳晶碎撞棱镜,得用紫晶丝把缝隙缠上,不然刚炸开壳就会被堵住。”柯林愣了愣,刚要道谢,就见阿紫已经把丝缠成了细密的网,指尖被丝边划破,渗出血珠也没在意。
星舰缓缓降向深紫雾区时,起落架刚触到地面的碳晶壳,就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墨黑的碳晶像沥青般黏住轮轴,碳渣顺着缝隙往舱内钻,落在控制台按钮上,按动时竟粘住了指腹。阿羯抱着寒晶琴走到舱门,琴身的寒晶在焦苦空气里泛着冷光,他指尖搭在琴弦上,深吸一口气后,弦音骤然响起。
那是新编的“紫晶调”——开头是碳晶剥落的“簌簌”声,模仿着晶脉呼吸的节奏,中间渐渐加入浊泉流动的“咕噜”音,最后竟揉进了紫晶泉本该有的清越回响。琴声飘出舱外,原本狂乱飞舞的碳晶碎片突然慢了下来,浓紫雾霭里,一点深紫微光缓缓亮起,像寒夜里的烛火,随着琴声的起伏忽明忽暗。
“是阿紫说的族人!”小暖扒着舱门喊,众人顺着光点望去,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踩着碳晶壳往这边爬——是个约莫十岁的孩子,裹着不合身的破斗篷,斗篷下露出的小手攥着块暗墨色的晶片,每爬一步,碳晶壳就往下陷一寸,碎片顺着他的裤脚往下掉,膝盖处的斗篷早已被碳晶磨破,渗着暗红的血。
“别爬了!我们放绳梯!”柯林急忙去搬装备,阿羯却抬手按住他——琴声突然拔高,那孩子脚下的碳晶壳竟泛起淡紫微光,原本黏腻的碳渣慢慢凝固,成了能落脚的平台。孩子愣了愣,随即加快脚步,等他爬到舱门口时,小脸早已被碳灰糊得看不清模样,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手里的暗墨晶片递到阿羯面前时,还带着他手心的温度:“我叫小紫……阿紫姐姐让我来等你们,她说你们的琴声能救晶巢……族里的爷爷们咳得厉害,喝了酸水就吐,妹妹还在哭,说想喝甜的粥……”
张叔赶紧盛了碗温热的紫金粥过来,小紫双手捧着碗,小心地吹了吹,喝了第一口时,眼睛突然瞪圆了——粥的暖顺着喉咙滑下去,原本堵在胸口的焦苦瞬间散了,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暗墨晶片,晶片竟慢慢透出淡紫,像被唤醒的星辰。“亮了!亮了!”他举着晶片跳起来,晶片的光映在舱壁上,将墨黑菌斑灼出一片片淡紫痕迹,“阿紫姐姐说,晶片亮了,泉眼就快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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