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骑士阁下。”卡尔立正行礼,声音平静。
灰骑士队长转过身,那冰冷的目光透过鹰喙头盔落在卡尔身上,审视着他,仿佛要穿透盔甲,直视他的灵魂。舱室内一片寂静,只有循环系统微弱的嗡鸣。
良久,队长那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才响起:“卡尔·霍恩。”
“在。”
“于巢穴深处,与色孽大魔及其爪牙交战期间,”队长的声音平稳而直接,如同陈述事实,“除却浓郁的色孽腐化气息,吾还感知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本质截然不同的混沌波动。”
卡尔的心跳微微加速,但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那一丝波动…”队长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卡尔身上,“…其源头,指向你。其性质,属于万变之主,奸奇。”
卡尔沉默着,没有否认,也无法否认。
“在色孽女妖试图侵蚀你心智之后,发生了什么?”队长追问,语气依旧冰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探究意味。
卡尔努力回忆着那惊魂一刻,眉头紧锁:“那名女妖…朝我冲来。然后…时间仿佛停顿了…我感觉到它在挖掘我的恐惧…但…”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和不确定:“…但我并没有看到具体的恐惧景象…然后…下一秒,我就看到那名女妖…身体碎裂…头颅飞起…自行毁灭了。其他的…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将意识空间内那惊鸿一瞥的、属于“恶魔卡尔”的恐怖投影深深埋藏,那景象太过骇人且难以解释,甚至他自己都无法确定那是否是真实的幻觉。
灰骑士队长静静地听着,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像。他那旋转的目镜死死盯着卡尔,似乎在分析他话语中的每一个细微波动,评估其真实性。
舱室内的压力几乎令人窒息。
许久,队长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得可怕:“自行毁灭…色孽女妖并非低阶劣魔,其核心由纯粹的感官能量与黑暗执念构成,极难彻底摧毁,更遑论‘自行毁灭’。”
他向前微微倾身,那无形的灵压让卡尔几乎要后退一步:“那一闪而逝的奸奇气息,虽微弱,却极其纯粹…甚至带着一种…高位阶的威压。这绝非寻常腐蚀所能解释。”
卡尔感到后背渗出冷汗,他紧紧握住了拳头,沉默以对。他无法解释,也无法提供更多信息。
灰骑士队长又凝视了他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最终,他直起身,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稍稍减退。
“保持警惕,卡尔·霍恩。”队长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平淡,“你体内的力量,既是潜在的灾难,也可能…在特定情况下,成为意想不到的变量。继续观察。有任何异常,立即报告。”
他没有做出任何结论,也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只是下达了一个模糊的指令,然后便不再言语,转身走向舱室深处,示意会见结束。
卡尔看着他那高大的、布满伤痕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行了一礼,默默退出了舱室。他知道,灰骑士的疑虑并未消除,只是暂时搁置。自己左臂的死寂和那无法解释的一幕,依旧是一个巨大的问号,悬挂在他和所有知情者的头顶。
…
与此同时,在舰船的另一端,气氛则相对轻松一些。
经过卢娜·艾莎的正式申请和戈尔登士官的全力推荐,第七连连长卡西乌斯在抵达前通过加密通讯批准了关于莉娜·艾莎作为技术军士副手、编入第二小队附属凡人辅助军的申请。这意味着莉娜正式成为了“坚定意志号”上极限战士战斗序列的一员,将获得相应的权限、培训和义务。
为了欢迎这个新成员,也为了在紧张的备战中稍微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克里夫、卢娜和德克兰在第二小队的公共休息室(索尔目前无法离开医疗室)为莉娜举办了一个小小的、极其简单的欢迎仪式。
没有盛大的庆典,只有一些由厨房特意准备的、比平时稍好一些的合成食物糊和一杯低酒精含量的能量饮料。休息室也被简单布置了一下,挂上了一条写着“欢迎莉娜姐妹”的简陋电子横幅。
“来来来!小不点!以后就是自己人了!”德克兰大大咧咧地拿起一杯饮料(他的那杯是特制的高能量型),塞到有些手足无措的莉娜手里,“虽然不能像我们一样冲锋陷阵,但把后勤和技术搞好了,一样是为帝皇效力!一样能找那些怀言者杂碎报仇!”
莉娜捧着杯子,小脸因为激动和羞涩而涨得通红,她用力地点着头:“我会努力的!德克兰大人!”
“叫兄弟就行!或者跟卢娜一样,叫士官!”德克兰咧嘴笑道,用力拍了拍莉娜的肩膀,差点把她拍个趔趄。
克里夫温和地笑着,递给她一个数据板:“这是你的新权限标识和初步培训计划。卢娜姐妹会负责你的主要培训,我也会教你一些基础的战场急救和自我保护知识。欢迎加入,莉娜。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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