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阿巴顿也并非完全盲目自信。他知道,此时的奥特拉玛并非毫无防备。极限战士及其近五十个子团,如同警惕的狮群,早已被部署在星域的各个关键节点,构筑起了坚固的防线。而且,那支刚刚与他们发生过摩擦的黑色圣堂远征舰队,并未远离,依旧在帝国境内活动。再加上其他忠诚派阿斯塔特战团可能的快速支援……不出意外的话,一场规模空前、惨烈至极的冲突,即将在奥特拉玛的星空与世界上演。
但这正是阿巴顿想要的!他渴望一场真正能摧毁帝国根基的决战,而不是小打小闹的袭击。
在进行了最后的战前动员后,阿巴顿离开了喧嚣的舰桥,独自一人走向位于“复仇之魂号”上层甲板的一处偏僻区域。这里与战舰其他地方的混乱与亵渎截然不同,显得异常安静,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庄严肃穆。
他推开一扇沉重的、上面雕刻着无数细小经文的金属大门,走进了一间被改造过的小教堂。
教堂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长明灯散发着幽绿的光芒,映照出墙壁上描绘着怀言者军团历史与洛嘉教义的壁画,只是这些壁画如今都蒙上了一层混沌的阴影与扭曲。在教堂的最前方,没有供奉帝皇的雕像,取而代之的是一尊用黑色石材雕刻的、身披牧师袍、手持巨大圣言录《道路之书》、面容笼罩在兜帽阴影下的雕像——那是升魔前的洛嘉·奥瑞利安,正在向他堕落的子嗣们布道。
而在这尊雕像前,一个纤细的身影正静静地跪在冰冷的石地上。
那是一位女子,身披一件朴素的、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袍,长袍的兜帽遮住了她大半的容颜。她双手合十,举在胸前,姿态虔诚而卑微。当阿巴顿走近时,她似乎有所感应,微微抬起了头。
兜帽下,露出一张苍白而清秀的脸庞,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但一种深入骨髓的悲伤与空洞,却取代了任何可能存在的活力。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眼睛——那双本应明亮的眼眸,此刻是一片毫无光彩的灰白,彻底失明了。然而,她“望”向雕像的方向,却仿佛能“看”到一切。
她是瓦兰提翁,“受祝”之女,怀言者军团曾经的……活圣物,也是那场导致怀言者彻底堕落的悲剧——完美之城毁灭事件的,唯一幸存者与永恒见证者。
阿巴顿沉默地看着她,看着这个被无尽痛苦和信仰缠绕的女子。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极限战士,对那个所谓“理性帝国”最刻骨铭心的控诉。
瓦兰提翁的思绪,仿佛随着阿巴顿的到来,再次被拉回了那个她永世无法摆脱的梦魇之日——完美之城的毁灭。
在她的记忆中,完美之城并非只是一个名字。那是坐落在库尔世界的一座奇迹之城,是怀言者军团倾注了无数心血、信仰与爱建造的,献给帝皇的至高杰作。城市的每一块砖石都铭刻着对帝皇的赞歌,每一座高耸的尖塔都指向星空,仿佛要触及神只的领域。街道由光洁的白石铺就,流淌着清澈的泉水,空气中弥漫着熏香与虔诚的诵经声。巨大的神殿是城市的中心,其宏伟与精致超越了人类想象的极限,阳光透过彩绘玻璃,会在内部投射出如同神迹般的光影。那里没有贫穷,没有苦难,只有对帝皇纯粹的信仰与无尽的赞美。在瓦兰提翁心中,那就是人类理应生活的、如同天堂般的世界。
然而,这一切,都在那一天,被蓝色的钢铁洪流无情地碾碎。
她“看”到,极限战士的舰队如同冰冷的乌云遮蔽了科尔基斯的天空。她“看”到罗伯特·基里曼,那位以理性和逻辑着称的原体,站在废墟之上,面容冷峻,宣布完美之城是“迷信的温床”,是“对帝国真理的亵渎”。她“听”到他下令摧毁这座“异端”之城。
她“看”到炮弹如同陨石般落下,将精美的神殿化为齑粉;她“听”到爆弹的轰鸣取代了虔诚的诵经,链锯剑的咆哮撕裂了宁静的空气;她“感受”到怀言者们——那些建造了这座城市的工匠与信徒——在绝望中发出的悲鸣与怒吼。白色的街道被鲜血染红,精美的浮雕在炮火中崩塌,整座城市在燃烧,在哭泣。
而最刺痛她灵魂的景象,是之后发生的。她“看”到洛嘉·奥瑞利安,他们敬爱的基因原体,那位充满激情与信仰的传道者,被迫带着他所有的子嗣,跪在完美之城的废墟之上,跪在基里曼和极限战士的面前。洛嘉那高大的身躯因为屈辱和愤怒而颤抖,他低垂着头,曾经充满布道热情的脸上,此刻只剩下被信仰背叛后的绝望与冰冷。他身后,成千上万的怀言者战士同样跪倒在地,他们的信仰被无情践踏,他们视为毕生杰作的家园在眼前化为乌有。那一刻,不是肉体的屈服,而是信仰被连根拔起、尊严被彻底碾碎的绝望。
瓦兰提翁自己,躲在残垣断壁的缝隙中,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她看着信仰的崩塌,看着希望的泯灭,看着美好被无情地定义为“错误”并加以毁灭。极致的悲痛与信仰的冲击,夺走了她的视力,却将这一幕永恒地刻在了她的灵魂深处。她是那场灾难唯一的、活着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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