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已然启航。而马库拉格,尚在短暂的宁静中,为即将到来的碰撞,做着最后的准备。
德克兰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舱室。与第一连休息区那种带着些许生活气息的氛围不同,他的个人舱室相当简洁,唯一的装饰可能就是他随手挂在架子上的几枚不同型号的爆弹壳,记录着某些值得纪念的战斗。这里更像是一个功能性的战斗堡垒,而非一个可以放松身心的“家”。
他走到维护台前,小心翼翼地将那几块用软布包着的陶瓷杯碎片摊开。白色的瓷片上描绘着马库拉格湛蓝海岸线的细腻图案,此刻却如同莉莉丝舰长破碎的心情,刺眼地提醒着他的过错。他看着这些碎片,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莉莉丝刚来到马库拉格之耀号时的模样。
那还是几十年前,莉莉丝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但眼神中已经充满了对星海的向往和对极限战士的崇敬。她以优异的成绩从马库拉格的导航员学院被选拔上来,从最基层的通讯岗位做起。德克兰还记得自己当时还在第三连,赫克连长麾下时,偶尔会在通道里遇到这个总是抱着一堆数据板、匆匆忙忙却又眼神明亮的小丫头。他会大大咧咧地跟她打招呼,有时候甚至会恶作剧地突然在她身后吼一嗓子,看着她吓得跳起来,然后气鼓鼓地瞪着他,却又不敢对一位阿斯塔特修士发作的样子,他就觉得特别有趣。
时光荏苒,他看着她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智慧和那份与生俱来的沉稳,一步步晋升,从通讯官到领航员,再到二副、大副……最终,在她还相当年轻的时候,就被卡尔加战团长破格提拔,成为了马库拉格之耀号这艘帝国旗舰历史上最年轻的舰长!他亲眼见证了她的成长,为她感到骄傲。虽然他还是会偶尔开玩笑地叫她“小丫头舰长”,但内心早已对她充满了敬佩。她以凡人之躯,驾驭着这艘钢铁巨舰,在无数次的危机中做出精准的判断,为战团立下了汗马功劳。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越了简单的上下级,更像是一种……看着晚辈成才的、带着粗犷关怀的长辈与值得信赖的伙伴。
然而,自己今天却用最愚蠢、最粗鲁的方式,伤害了她,毁掉了她珍视的、承载着回忆与情感的物品。
“唉……” 德克兰又是一声重重地叹息,那声音在空旷的舱室里显得格外沉闷。他感觉胸口堵得慌,一种混合着羞愧、懊悔和无力感的情绪,像铅块一样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他宁愿此刻身处最惨烈的战场,面对最疯狂的敌人,至少那样他可以用战斗来宣泄,用敌人的毁灭来证明自己。可现在,他面对着一堆冰冷的碎片和内心的煎熬,却束手无策。
他烦躁地挠了挠自己那头如同钢针般坚硬的黑色短发,走到储物柜前,翻找起来。他记得之前维修一些小物件时,好像剩下过一些高强度粘合剂。好不容易从一个角落里翻出半管几乎凝固的胶水,他又回到了维护台前。
看着桌上那些细小的、边缘锋利的瓷片,再看了看自己那覆盖着动力甲、粗壮得如同液压钳的手指,德克兰的脸皱成了一团。他尝试着卸下手部的装甲,用他那同样布满老茧和伤疤的粗大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块碎片,另一只手笨拙地挤压着胶水管。
这活儿,简直比冲进恐惧之眼,于万军从中取阿巴顿首级还难!
胶水不是挤多了,黏得到处都是,就是挤少了,根本粘不住。碎片在他手里像是不听话的跳蚤,总是对不准断裂的边缘。他那足以捏碎陶钢的手指,此刻却连一块小小的瓷片都驾驭不了。好不容易将两块稍微大一点的碎片勉强对在一起,手一抖,又错位了,胶水拉出恶心的丝线,将图案弄得一团糟。
“该死!” 他低吼一声,挫败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他感觉自己像个试图绣花的欧克蛮人,所有的技巧和力量在此刻都成了笑话。他一边继续跟手里的碎片和胶水搏斗,一边忍不住又开始盘算起来:‘那些神出鬼没的血鸦……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马库拉格之耀号修整?他们那里真的会有这种一模一样的、女孩子喜欢的杯子吗?我得用什么去换?卡西乌斯连长的头盔?虽然不怎么好看,但应该还挺值钱的吧?或者……’
他的思绪飘忽不定,在补救的艰难和对“捷径”的幻想之间摇摆。
舱室里异常安静,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胶水管被挤压的细微声响,以及碎片偶尔碰撞的清脆声音。这种寂静放大了他内心的烦躁和自我怀疑。
然而,就在这片寂静中,一些极其细微、但在阿斯塔特增强的听觉下依然清晰可辨的声音,从隔壁卡尔的舱室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那是卡尔低沉而温柔的说话声,间或夹杂着柯莱莎轻柔的、带着一丝依赖感的回应。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氛围,任谁都能感觉到是一种亲密无间的低语与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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