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七光年的距离,对于星际航行而言近在咫尺,但对于动力几乎枯竭、如同蜗牛般爬行的昆仑山号来说,却是一段漫长而艰难的旅程。
舰体在虚空中缓慢地、艰难地调整着方向。姿态引擎喷口不时喷出短促而黯淡的等离子流,每一次微小的姿态修正都伴随着舰体深处令人心颤的金属扭曲声。外部装甲上的巨大裂口暴露在冰冷的真空中,如同狰狞的伤口。内部,损管队员穿着臃肿的太空服,在失压、低温、充满漂浮碎片的危险区域奋力抢修,用临时材料勉强封堵着致命的缺口,加固着通往核心区域的通道。每一次舰体的震动,都可能让他们的努力前功尽弃。
杨振坤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舰桥,目光在勉强维持运转的主屏幕和那个独立显示“摇篮”空间状态的监控画面间来回切换。摇篮空间的暗红光晕依旧稳定地脉动着,如同舰船内部一颗温暖而强大的心脏。光晕深处,那些白金与幽蓝的光点旋转、沉降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些,那个被监测到的、微弱的生命信号,也随着时间推移,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活跃。
“生命体征稳定……能量吸收效率持续提升……胚胎形态……开始凝聚!”莉莉的声音带着科学家的狂热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通过内部通讯向舰桥汇报,“它……它正在吸收那些储存的毁灭能量,将其转化为自身的生长动力!这……这简直是生命与能量形态转换的奇迹!”
杨振坤默默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控制台边缘。奇迹?是的。但这奇迹的代价,是海伦的消逝,是星骸之神的自毁与意识星火的囚禁。他无法将这个正在孕育的生命仅仅看作一个“胚胎”。它是海伦意志的延续,是星骸之神力量的残响,更是人类文明在毁灭边缘抓住的……一根纤细却坚韧的稻草。
就在这时,通讯官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凝重:“舰长,界碑信号有变化!我们收到了……非标准编码的主动信息流!非常微弱,但……内容……您需要亲自看看。”
主屏幕上,一片杂乱的信号背景中,一段经过降噪处理的、断断续续的文字信息艰难地显示出来:
“[未知识别码]…呼…呼叫…任何收到此信号的人类同胞…这里是…界碑-III…深空前哨‘守望者’…我们…仍在…坚守…但…处境…极度…恶劣…星语者…逻辑污染…已…渗透…外层防御…资源…即将…耗尽…请求…支援…重复…请求…任何可能的…支援…坐标…附于…信标…”
信息到此中断,只剩下背景噪音。
舰桥内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仿佛被浇上了一盆冷水。界碑还在!但……它同样在星语者的阴影下挣扎求存!“逻辑污染”?渗透防御?资源耗尽?这绝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安全避风港!
“逻辑污染……”首席科学家,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面色凝重地咀嚼着这个词,“星语者的手段……不仅仅是物理层面的清除。它们能污染系统逻辑,扭曲智能核心,让防御设施甚至自动机械倒戈相向……‘守望者’前哨……恐怕内部已经出现了严重的混乱和叛变。”
一股寒意爬上杨振坤的脊背。他们千辛万苦找到的希望之地,很可能是一个布满陷阱的死亡沼泽。以昆仑山号现在的状态,别说支援别人,自身都难保。贸然靠近,无异于自投罗网。
“舰长,我们还去吗?”副官的声音带着犹豫。
杨振坤沉默着,目光再次投向那个显示着稳定暗红光晕的监控画面。摇篮空间内,生命信号稳定而充满活力地跳动着。他又看向主屏幕角落里,那份由星骸之神痛苦意念传递而来的、复杂到令人眩晕的拓扑模型——那份关于如何拯救他意识星火的“钥匙”。
去,风险巨大。不去,他们最终也会在星语者的追杀或自身的衰竭中毁灭。
“去。”杨振坤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但不是去送死。我们靠近,但保持安全距离。通讯组,尝试用最高级别的、预设的‘界碑计划’加密协议,向‘守望者’发送信息,表明身份,要求……共享他们的外部防御网络状态和污染区域详细数据。告诉他们,我们携带……‘希望种子’,但需要他们的接应和掩护。”
他顿了顿,补充道:“同时,技术团队,集中所有剩余算力,优先解析那份拓扑模型!我们需要知道……救他的钥匙,到底该怎么用!”
命令下达。昆仑山号继续朝着界碑坐标,如同重伤的旅者,在绝望与希望交织的钢丝上,艰难前行。
……
时间在缓慢的航行和紧张的等待中流逝。摇篮空间内的生命信号越来越强,胚胎形态在暗红光晕中逐渐凝聚,隐约能看出一个蜷缩的、被柔和光芒包裹的轮廓。那份拓扑模型的解析工作则进展缓慢,其复杂程度远超人类现有数学框架,如同让原始人解读量子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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