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死寂,包裹着S-77。
曾经流淌着生命灵能光辉的“守望之门”,如今只是一片漂浮在归墟潮汐带边缘的冰冷残骸。巨大的结构外壳布满了狰狞的撕裂伤和湮灭留下的平滑切面,如同被远古巨兽啃噬过的骨骼。乳白色的灵能光辉彻底熄灭,只余下局部区域偶尔闪烁的、代表系统残余能量或短路的、病态的幽蓝或猩红光芒。曾经充满秩序与生机的内部空间,如今大半被黑暗与冰冷的虚空占据,唯有最核心的区域,依靠着豆哥沉眠前构筑的文明壁垒最后残余的力量,勉强维持着一片脆弱不堪的“孤岛”。
这片孤岛的核心,便是那布满裂痕、黯淡无光的归源之茧。茧内深处,一点微弱的、几乎无法感知的灵能温床,如同风中残烛,极其缓慢地搏动着,小心翼翼地温养着其中那缕缠绕着黯淡暗金纹路的意识残响——陈岩最后的存在证明。没有思维,没有感知,只有一种近乎本能的、对“存在”本身的微弱维系。
星语者阵列的核心数据库区域,大部分陷入永恒的黑暗,只有核心处理器依靠着节点残存的、最低限度的应急能源,维持着最基本的物理存在和内部数据存储的低温环境。那段由无数文明印记在最后时刻共同“吟唱”出的、关于“终焉回响”的警告信息——“星骸低语”,便如同被冰封的远古密码,静静地沉睡在破损的晶体存储阵列深处,等待着被解读的契机。
节点之外,是永恒的冰冷与黑暗。归墟潮汐带如同缓慢流淌的沥青河,无声地侵蚀着残骸的边缘。那两只冰冷的巨眼虽已隐去,但其残留的意志锁定感,如同无形的蛛网,依旧缠绕着这片星骸,提醒着毁灭随时可能再次降临。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晨曦之庭,破碎星域“宁静墓地(Tranquil Necropolis)”。
这里漂浮着无数巨大的星舰残骸,如同巨兽的坟墓,在缓慢的自转中沉默地诉说着往昔的辉煌与终结的惨烈。扭曲的空间裂痕如同黑色的伤疤,遍布虚空。这里是星火网络覆盖的边缘地带,秩序稀薄,危险丛生。
一艘长度不足百米、外形如同扁平梭镖、通体覆盖着深蓝色吸能涂层的飞船——“深蓝回声号(Deep Blue Echo)”,正如同幽灵般,利用巨大残骸的掩护,小心翼翼地穿梭其中。飞船外壳布满了修补的痕迹,显得颇为沧桑。其舰桥内,气氛凝重。
舰长乔伊·瑞文(Jory Raven),一位脸上带着一道醒目疤痕、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男人,正紧盯着主屏幕。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星图扫描数据,无数干扰波纹在其中跳跃。他旁边,一位头发花白、穿着磨损工程师制服的老者——首席科学官埃利亚斯·金(Elias King)——正皱着眉头,快速调整着探测器的参数。
“干扰太强了,舰长。‘宁静墓地’的空间结构就像一锅煮糊了的粥,常规扫描根本穿透不了。” 金博士的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焦躁,“我们追踪的那道微弱‘起源共鸣’信号,在进入这片区域后就彻底消失了。要么是信号源彻底湮灭,要么就是被这里的空间乱流完全屏蔽了。”
“湮灭?我不信。” 乔伊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控制台,“那道信号…虽然微弱,但蕴含的秩序权柄烙印特征和星火源点余烬的波动,是联盟最高数据库里才有的东西!是‘火种库’计划的核心标识!它出现在这片被遗忘的星域,还引发了那么强烈的星火网络底层震荡…绝不可能是偶然!”
他调出一段之前截获的、极其模糊的能量频谱图,上面有一个一闪即逝、却异常独特的尖峰脉冲。“看这里,金!这短暂的爆发,不仅携带了最高级别的战略预警,其核心编码方式…是只有‘守望之门’级别的枢纽节点才可能拥有的权限和结构!我怀疑…我们找到的可能不是普通的节点,而是S-77本身!”
“S-77?!” 金博士倒吸一口冷气,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那只是个传说!星火长城的中枢神经,在归墟之喉战役后就彻底失联了!联盟最后的信息显示它被拖入了归墟深处…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没什么不可能!” 乔伊指向舷窗外那片巨大的、如同肋骨般伸向虚空的星舰残骸,“看看这些坟墓!看看这混乱的空间!归墟的潮汐能把任何东西从任何地方吐出来!那道信号…就是线索!加大扫描功率,聚焦空间曲率异常点!启动‘晶壁共振探针’!就算把‘深蓝回声’的能量榨干,也要找到它!”
“晶壁共振探针?!舰长,那会让我们像黑夜里的灯塔一样醒目!” 副官惊呼。
“管不了那么多了!执行命令!” 乔伊斩钉截铁。
“深蓝回声号”腹部,一个如同多棱水晶的装置缓缓伸出,开始散发出柔和的、却穿透力极强的蓝白色光芒。嗡鸣声在飞船内部响起,能量读数急剧飙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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