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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死寂。
永恒的黑暗。
塔莉亚感觉自己漂浮在虚无的海洋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无边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寒冷。身体仿佛不存在了,意识也只剩下最微弱的一缕。
她死了吗?
坐标…传出去了吗?
金…他们还活着吗?
豆哥…陈岩…彻底消失了吗?
无数疑问如同沉入深海的泡沫,升起,又破碎。
不知过了多久。
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温暖,如同破开冻土的第一缕春风,轻轻拂过她冰冷僵硬的意识边缘。
这温暖…很熟悉。
带着淡淡的、如同星尘般的秩序辉光,又夹杂着一丝…“金属的冰冷质感”?
塔莉亚的意识被这丝温暖轻轻拉扯着,如同沉船中被系上绳索的幸存者,缓缓地、艰难地…上浮。
感官开始回归。
首先感知到的,是“冷”。并非宇宙真空的绝对寒冷,而是某种金属表面的冰凉,透过单薄的织物传递到皮肤上。
接着是“痛”。全身无处不在的剧痛,尤其是左臂和后背,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穿刺。
然后,是“束缚感”。她的身体似乎被固定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无法动弹。
她艰难地、如同锈蚀的齿轮般,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视野逐渐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的、布满各种管线接口和维修痕迹的金属天花板。一盏昏暗的、不断闪烁的应急灯是唯一的光源,在布满油污和灰尘的金属表面投下摇曳的光斑。
空气浑浊,弥漫着刺鼻的臭氧味、冷却液泄漏的甜腥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
她躺在一个狭窄的…维生舱里?不,更像是一个临时改造的、嵌入金属舱壁的医疗凹槽。几根简陋的管线连接在她破损的防护服接口上,输送着微弱的能量和维持生命的营养液。一层薄薄的、散发着微弱乳白色星尘光辉的能量膜覆盖在她身体表面,如同最后的保护层,隔绝着外界恶劣的环境,同时也缓慢地修复着她破碎的身体——这层星尘光辉,比她昏迷前黯淡了无数倍,如同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她微微转动僵硬的脖颈。
视线所及,是一个极其狭小、混乱不堪的空间。到处都是裸露的线缆、闪烁着故障指示灯的仪器面板、散落的维修工具和零件、以及用高强度合金板粗暴焊接修补的巨大裂缝。空间的一角,堆放着一些严重变形、沾满油污的备用零件和几箱压缩补给。空气循环系统发出病态的嘶鸣,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工作。
这里…绝不是“深蓝回声号”的医疗舱。这里更像是一个…“巨大机械造物内部的某个维修隔间”?或者说,“避难所”?
塔莉亚的目光最终落在医疗凹槽旁边。
一个身影背对着她,佝偻着,坐在一个由零件箱临时拼凑的“椅子”上。
那人穿着一身沾满油污和血渍的深蓝色连体制服,左臂齐肩而断,断口处包裹着粗糙的应急止血绷带和简陋的机械固定支架,裸露的皮肤苍白得可怕。仅存的右臂无力地垂在身侧,手指微微颤抖。花白的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
他面前的控制台上,悬浮着一支布满裂纹、尖端却依旧顽强闪烁着微弱蓝色坐标光点的晶蚀探针。探针旁边,一个巴掌大的全息投影器,正艰难地维持着一个残缺不全、布满噪点的三维星图——正是“方舟”坐标的星图!
是金博士。
他还活着。但代价…惨烈到无法直视。
似乎是感应到了塔莉亚的目光,金博士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机器人般,一点一点地转过了身。
他的脸上布满污垢、汗水和干涸的血迹,左眼被一块渗血的纱布覆盖。仅剩的右眼,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眼神浑浊、疲惫到了极致,如同燃尽的灰烬。但在那灰烬的最深处,当他的目光触及塔莉亚睁开的眼睛时,一点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如同余烬般的微光,极其艰难地闪烁了一下。
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一个沙哑到仿佛砂纸摩擦、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复杂情绪的声音,艰难地挤了出来:
“…你…醒了…‘扳机’…”
他抬起仅存的、颤抖的右手,极其缓慢地指了指悬浮在控制台上的晶蚀探针,又指了指那艰难维持的残缺星图。
“…坐标…保住了…”
“…我们…在‘它’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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