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看清了。
是镜面反光。
单片镜。
他不动声色地闭了下眼，齿轮光纹在右眼深处转了半圈，随即隐去。
“你还剩多少时间？”苏红袖忽然问。
“什么？”
“你刚才用的技能。”她盯着他右眼，“疾行还没结束吧？系统提示你应该看到了。”
陈默一顿。
他确实看到了。【临时技能“疾行”剩余时间：23分08秒】
但他没料到她能察觉。
“你怎么知道？”
“你眨眼频率变了。”她说，“比平时快0.3秒。而且你每次使用能力后，右眼血丝会向太阳穴延伸一点。”
他看着她。
这个女人不仅懂武，还在观察他。
“还剩二十多分钟。”他终于说。
“够了。”她伸手，“再试一次。这次我帮你控场。”
陈默迟疑片刻，点头。
两人重新调整位置。他盘坐于地，她立于背后三尺，唐刀横置膝上，刀柄符文微亮。
“按你的节奏来。”她说，“但别强求成型。先感受气的存在。”
他闭眼，深呼吸。
这一次，他不再急于建模，而是放空思维，任由感知延伸。疾行技能带来的敏锐感仍在，让他能捕捉到空气中最细微的流动。
气，真的存在。
像电流穿过导线，像数据在芯片间传输。它不规则，却有迹可循。
他慢慢引导，掌心再度凝聚出一丝旋转气流。
没有幻觉。
没有血腥味。
就在他以为成功时，胸口忽然一滞。
那股熟悉的吟诵声再次浮现，比之前更清晰。
**“血引归窍，骨蜕为枢，魂承旧契……”**
陈默猛地睁眼，喉头一甜，又是一口血涌出。
苏红袖瞬间出手，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一道无形屏障落于他身后。同时，她左手按在唐刀上，符文爆闪，银光如锁链缠绕而出，直扑他背部经络。
陈默全身一僵，动弹不得。
“别动。”她说，“我在封它。”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试图从他脊椎深处爬出来。冰冷、滑腻，带着不属于人类的记忆碎片。
十秒。
二十秒。
苏红袖额头渗汗，手臂微颤。
终于，那股压迫感退去。
她收回手，符文熄灭。
陈默瘫坐在地，呼吸粗重，鼻血不断滴落，被他用虎口电路图悄悄擦在卫衣袖口。
“你不能再这样试了。”她声音低沉，“那不是御气反噬，是禁术在认主。”
“认谁？”
“我不知道。”她看着他，“但它的语言结构，接近武当禁典里的‘化龙诀’残篇。那是三百年前被销毁的邪术，传说能让人以血祭改换根骨，代价是神志全失。”
陈默闭眼。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吸血，系统都能提取能力。不是巧合，是那门禁术早已在他体内埋下接口。
他是被设计好的宿主。
“陈诡。”他低声说。
“他在看。”苏红袖望向油罐车方向。
那里，单片镜的反光第三次出现。
陈默没起身，也没追。
他知道，那双眼睛从不曾真正离开。
他只是抬起手，用拇指抹去最后一道鼻血，然后缓缓握紧拳头。
虎口的电路图已被血与汗浸透，颜色发黑。
远处，血月偏移了一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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