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光凝聚成束，直射平台中央。陈默刚从爆炸余波里撑起身体，那道光就落了下来。
他本能想躲，脚刚动，地面已浮现密密麻麻的符文。每一步踏出，皮肤就像被火线烫过。他停住，低头看去，那些符号在石缝间游走，像代码一样跳动，顺着裂缝爬向他的鞋底。
右眼还在疼，视野边缘发黑。虎口上的电路图滚烫，像是电流烧进了皮肉。他知道不能再等。
头顶血月微颤，镜光突然压下。原质光束击中肩头，衣服瞬间焦裂，皮肤上浮现出细小的刻痕，一道接一道，排列整齐，如同某种解析程序正在运行。
他感到体内有什么在松动——是系统。
“警告：检测到高阶诡物作用，是否启用‘镜返’抵消代价？”
系统提示音第一次带上了急促的节奏。
陈默咬住后槽牙。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生命值一旦损耗，无法恢复。四十秒前他还剩六成，现在不知道还剩多少。但他更清楚，如果不挡下这一击，他的意识会被彻底拆解，变成陈诡数据库里的又一组废码。
他闭了一下眼。
赵铁山残魂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地脉还能用……但别信上面的人。”
苏红袖挥刀时的手势闪过眼前，那一斩切开了冰火螺旋，也切开了他的犹豫。
睁开眼，他低声道：“启用镜返。”
右眼猛地一热。
血色脉络暴涨，从瞳孔蔓延至眼角，同时，银白色齿轮状光纹自眼白浮现，一圈圈旋转着，与血丝交缠。颅内像是有钉子被 hammered 进去，剧痛炸开。鼻腔一热，鲜血涌出，混着黑色黏液滴落在石台上，发出轻微的嘶响。
原质光束骤然减弱。
光柱从刺目白转为暗红，强度只剩一半。爬行的符文停止前进，在他脚边凝固成灰烬般的粉末。
远处虚空，一道身影缓缓显现。
陈诡手持单片镜，立于投影之中。镜片后的眼睛快速滚动数据流，指尖轻抚镜面。就在那一瞬，镜中央裂开一道细纹，从边缘延伸至中心，像蛛网般扩散。
他低头看着裂痕，动作顿了两秒。
然后抬起头，声音不再平稳：“居然能抵消原质侵蚀……你比那些废物容器有用多了。”
陈默单膝跪地，手指抠进石缝稳住身体。呼吸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肺部的撕裂感。他抬头看向虚空中的投影，声音沙哑：“你们……从来就没想让人活着进化。”
“活着？”陈诡冷笑，“序列的意义不是生存，是筛选。而你，刚刚通过了第一道测试。”
话音未落，镜面微震，光束再度凝聚，比之前更细，却更加凝实。这一次，目标不再是地面，而是直接锁定陈默的右眼。
他知道这是第二次攻击。
也是真正的杀招。
他没有动。
右眼的齿轮纹仍在运转，但速度变慢。系统沉默着，没有再弹出提示。他明白，“镜返”有冷却限制，短时间内无法再次激活。
可他还有别的办法。
他抬起左手，用指腹狠狠抹过鼻下的血迹。血沾在掌心，温热粘稠。他将手掌贴向胸口，按在玉佩的位置。玉佩微微发烫，与他的心跳频率同步震动。
这不是巧合。
从坠入裂隙开始，每一次使用血液能力，玉佩都会响应。它不是护身符，更像是一个接收器。
他闭眼，集中意识。
不是祈祷，也不是求援，而是像调试程序一样，把当前状态输入脑海：生命值剩余？未知。系统负荷？78%。右眼异变持续时间？超出三十分钟阈值。玉佩共振频率？与地脉波动一致。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镜返”消耗的是生命值，但触发条件是“使用诡榜奇物”。而此刻攻击他的，是陈诡的单片镜，一件明确登记在诡榜名录中的顶级奇物。
只要他能制造一次“使用”的假象，系统就会判定为可抵消场景。
可问题在于，他根本没有“使用”那面镜子。
他是被攻击的一方。
除非……他自己成为“使用者”。
他猛地睁眼，抬手将掌心血抹在自己右眼边缘。血顺着睫毛滑落，滴在眼球表面。他盯着虚空中的镜影，用尽力气开口：“系统，标记当前目标：单片镜。判定为‘我方正在使用的诡榜奇物’。”
系统沉默三秒。
随即，冰冷提示音响起：“判定失败。目标归属敌方，不符合‘使用中’定义。”
陈诡笑了：“聪明，但太迟了。”
光束压下。
陈默感到右眼即将爆裂。
就在最后一刻，他猛然低头，用额头撞向地面。石台碎裂，一块尖锐石片划破眉角。血流下，正好覆盖玉佩全貌。
他抓住时机，再次下令：“以宿主血液完全覆盖状态，重新判定玉佩为‘正在使用的诡榜奇物’！”
“判定成功。”系统回应，“是否对关联攻击启动镜返？代价减半，消耗生命值。”
“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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