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震之后，空气还在颤。
苏红袖的身体被反冲力带起，像断线的风筝向顶部岩层撞去。她下意识抬手，左肩龙纹猛地一烫，一股青色气流从皮肤下涌出，在头顶形成一层薄雾般的缓冲带。撞击发生时，声音很闷，像是打在湿透的皮革上。
她摔了下来，但没落地。
那股青气缠住她的腰，将她托在半空，缓缓下沉。衣摆无风自动，边缘浮现出几个金色小字，只闪了一下就消失了。
陈默站在原地，右手还压着右眼。血丝已经爬到太阳穴附近，皮肤下的血管突突跳动。他刚才看到了系统提示——【检测到未知语言信号，正在解析】。几秒后，一行字浮现：**“御气需先破心中枷锁。”**
“你听到了吗？”他开口，声音有点哑。
苏红袖悬浮在离地两米处，呼吸不稳。她闭着眼，眉头拧得很紧，左手死死掐住右臂，指节发白。
“不是声音……是直接在我脑子里响。”她咬牙，“像有人用刀刮我的骨头。”
陈默没动。他知道那种感觉，系统刚激活时也这样。但他没说这些，只盯着她肩上的龙纹。那片青色比之前亮了些，边缘开始有细小的鳞状光泽往外扩散。
“它说的是‘破锁’。”他说，“不是压制，不是封印，是打破。”
苏红袖睁眼，眼神有点晃。
“我祖父练禁术那天，也是这句话。”她低声，“他说他听见了龙语，说只要破了心障就能掌控血脉。结果呢？他把自己经脉全毁了，临死前还在烧家谱。”
她说完，突然抬手，一把扯开左侧衣领。
皮肤暴露出来，肩胛骨位置赫然是一片半透明的龙鳞，泛着幽光。周围肌肉微微起伏，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你看清楚。”她盯着陈默，“这就是诅咒。我妈生我的时候，血流了一地，就是因为这玩意提前觉醒。他们说我活不过三十岁，要么疯，要么被族规处死。”
陈默没避开视线。他抬起左手，掌心向上，系统界面一闪而过。
【能量频率分析完成：当前龙纹波动与宿主精神状态呈负相关。压抑越强，反噬风险越高。】
“你的能力没问题。”他说，“污染值为零。这不是失控前兆，是压制太久后的反弹。”
苏红袖冷笑一声：“你说得轻松。你知道我在武当后山关了多少年吗？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身上有没有长鳞片。唐刀就放在枕头底下，随时准备割脖子。”
她话音未落，肩头鳞片突然扩张一圈，青气暴涨，整个人往上浮了半米。
“但它不想被杀。”她声音变了点，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它想活。”
陈默看着她，没说话。
他知道她在挣扎。不是对抗敌人，而是对抗自己从小就被灌输的恐惧。那些规矩、禁忌、家族的血债，全都压在这具身体里，成了她不敢碰的开关。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他问。
苏红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指尖已经开始泛青，指甲变硬，微微弯曲。她深吸一口气，忽然把唐刀横在胸前。
刀身轻颤，金纹再次浮现，这次拼出一个字：**御**。
“三十年前我祖父没破。”她说，“今天我不逃，不压，也不怕。”
她松开右手，任由刀悬在空中。
下一秒，她主动引导龙纹能量，顺着脊柱往下灌入四肢。青气如蛇缠绕全身，围绕她旋转起来，发出低沉的鸣响，像是某种古老的号角被吹响。
陈默往后退了半步。
系统警报没响，说明没有危险。但他能感觉到空气变了。原本紊乱的气流开始朝着一个方向汇聚，集中在她左肩周围。
“成了？”他问。
苏红袖没回答。她闭着眼，双脚离地三寸，身体微微前倾。青气在脚下凝聚成一道螺旋环，推动她向前滑行。
距离很短，不到五米。
但她稳稳落到了陈默身边，膝盖只是轻微弯了一下，立刻站直。
“这感觉……”她喘了口气，嘴角动了动，“像代码跑通了第一行。”
陈默看了她一眼：“你刚才是不是用了我的比喻？”
“少废话。”她伸手扶住岩壁，手指在石面上划出一道浅痕，“我能飘，但控制不了方向。刚才那一下全是本能。”
话音刚落，地面又是一震。
裂隙深处传来一阵抽搐般的抖动，像是心脏被人狠狠捏了一把。残余的原质触手从碎石堆里钻出，其中一根悄无声息地从侧面扑来，直取苏红袖后颈。
陈默眼角一跳。
“三点钟方向！”
苏红袖反应极快，脚下一蹬，青气瞬间在背后炸开，形成一道弧形气墙。触手撞上去，发出“嗤”的一声，像是烧红的铁浸进冷水。
但她没能完全避开。气流不稳定，身体歪了一下，差点摔倒。
“问题在哪？”陈默追问。
“节奏不对。”她咬牙，“我不是靠腿发力，是靠气流牵引。可我总想着迈步，就像走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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