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核走出洞穴,站在溪流这一边,与对岸的薇菈和她的族人隔水相望。他彻底收敛了力量,如同一个普通的旅者,但那份历经无数世界沉淀下来的气质,依旧让森之民们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薇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她能感觉到,林核在极力约束自身那令人心悸的力量,这份诚意做不得假。她再次开口,这次是直接发出声音,一种带着奇异韵律、仿佛风吹过树叶般的语言:“林核……旅者。你的名字,带着星辰坠落的意味。”
她的通用语虽然生涩,但足以沟通。显然,精神交流并非他们日常使用的方式,更像是一种祭司的专长或紧急情况下的手段。
林核微微颔首,同样用声音回应,他的语言通过神识模拟了对方的韵律,显得自然而和谐:“名字只是代号。薇菈长老,我对你提到的‘生命织法’很感兴趣。它似乎是一种与这片林地共生共荣的途径。”
提到“生命织法”,薇菈眼中闪过一丝自豪,但随即又化为凝重。“生命织法,是我族先祖在与林地漫长岁月中共存中领悟的智慧。它并非奴役自然,而是理解、引导并与万物共鸣。”她解释道,“我们聆听植物的低语,感受大地的脉动,将自身的生命韵律与林地的呼吸同步,从而调动‘生命之息’的力量,用于治愈、生长、防护,乃至战斗。”
她伸出右手,掌心向上,意念微动。周围几株小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缠绕,在她掌心上方编织成一个散发着柔和绿光的小小护符,虽然简单,却蕴含着稳定而纯粹的生命能量。
“很精妙的能量操控,”林核由衷赞道,“将自身融入环境,成为能量循环的一部分,从而获得使用权。这与我所知的许多力量体系截然不同。”他主世界的修炼,无论是核能还是反物质,更多是驾驭甚至超越环境能量,强调的是个体力量的极致升华。而生命织法则更注重“和谐”与“融入”。
“截然不同?”薇菈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汇,“旅者,你的力量……它似乎独立于生命之息之外,甚至……凌驾于其上?”她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林核抹除荆棘的手段,以及那深不可测的精神意念,都指向这一点。
林核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薇菈长老,在贵族的认知中,是否存在一种……‘虚无’?或者某种与‘生命之息’完全对立,能够抹除‘存在’本身的力量概念?”
薇菈和她身后的族人们脸色都微微一变。一个年轻的战士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
“虚无……”薇菈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敬畏与排斥,“古老的传说中提到过‘寂灭之影’,那是来自世界之外的、吞噬一切的黑暗,是生命之息的反面,是绝对的‘无’。它偶尔会出现在林地的边缘,吞噬小块区域的一切,留下空洞……祭司们认为,那是世界本身在排斥无法容纳的‘异物’时产生的创伤。”
她目光锐利地看向林核:“你的力量,与那‘寂灭之影’有关?”
林核心中明了。森之民将反物质能量现象归结为某种世界排斥机制产生的“创伤”或“异物”,这解释虽然原始,却在一定程度上触及了本质——他的力量确实是被这个世界规则视为“异物”的存在。
“并非有关,但性质上有相似之处。”林核选择了一个模糊的说法,“我的力量源自我的故乡,它确实与生命之息性质相悖。但我可以控制它,正如你所见,我并未用它破坏林地的平衡。”他再次强调了控制与无害。
薇菈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林核的坦诚(至少是部分坦诚)反而让她安心了一些。一个能够控制那种恐怖力量、并且愿意交流的存在,其价值可能远超风险。
这时,林核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请求:“薇菈长老,为了更好地交流,避免误解,能否提供一些贵族常用的文字样本和基础的发音规则?我希望能够更快地掌握贵族的语言。”
薇菈略微迟疑,但想到对方展现出的诚意和深不可测的精神力量,觉得这并非过分的要求。她从腰间的一个小皮囊中取出一片打磨光滑的薄木片,上面用某种荧光汁液刻画着一些扭曲如藤蔓、又似符文的图案,旁边还有几个简单的象形符号。
“这是部落用于记录简单事件和祭祀祷词的‘叶络文’,”薇菈将木片递给林核,并指着上面的符号,逐一念出对应的发音和含义,“这是‘林’,这是‘水’,这是‘日’,这是‘月’……”
林核接过木片,神王级的精神力瞬间全面启动。他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无数数据流闪过,木片上的每一个笔画、每一个细微的能量残留(用于书写的那种荧光汁液也蕴含微弱的生命之息),连同薇菈的发音、语调、乃至发音时口腔与能量的细微共鸣,都被他如同海绵吸水般疯狂汲取、解析、归纳、重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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