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把那张画满符号的草图折好塞进内袋,手指在口袋边缘停了一秒。刚才那些记忆碎片还在脑子里转,但他没再深想。现在不是纠结真相的时候,得先把身体和脑子都调到正常频道。
他盘腿坐下,背靠石壁,掌心朝上。灵域自动展开,血色迷雾从体内渗出,像一层薄纱裹住全身。这感觉跟之前不一样了,以前是勉强撑开伞,现在是伞架稳了,只差收拢边角。
“清除缓存,重载协议。”他低声说。
系统界面闪了一下:【收到,正在帮你扫垃圾文件】。
江临川没理它。他闭上眼,用意识一节一节检查灵域的节点。哪里有卡顿就停下来修,像是在改一段跑崩的代码。血雾渐渐变得均匀,不再忽明忽暗,流动轨迹也成了环形,一圈接一圈,稳定得很。
林婉站在旁边看着,发现他呼吸节奏变了。之前急促,现在慢而深,每吸一口气,周围的空气都微微震一下。她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那东西今天特别安静,不像前两天老往外冒热气。
陈虎蹲在地上检查斧头。断口处裂得不规则,符咒烧焦了一半。他拿指甲刮了刮灰烬,嘀咕:“这玩意儿回去得重新画一遍。”
话音刚落,一股暖流从背后涌来。他回头一看,江临川的灵域已经扩到他们这边,正缓缓推进。
“别动。”江临川睁眼,“借你们点能量,顺带清理残余阴气。”
陈虎没吭声,坐直了身子。那股暖流贴着皮肤往里钻,走到哪,哪就发麻。右臂最先有反应,原本僵硬的地方开始松动,像是冻住的水管被热水冲开。他试着握拳,手指能完全合上了。
“行啊你。”他咧嘴,“这不是维修工,是售后服务中心。”
江临川哼了一声:“服务费下次结,刷我青铜指环就行。”
林婉闭上眼,任由灵流穿过经络。她能感觉到淤塞的地方被一点点推开,像是有人拿着细棍子在血管里清堵。罗盘挂在腰间,指针原本迟钝,现在轻轻晃动,恢复了灵敏度。
等最后一丝阴气被逼出来,她睁开眼,发现江临川额头出了层汗,但脸色比刚才好多了。
“怎么样?”她问。
“还行。”江临川抬手擦了擦,“至少不会走两步就眼前发黑了。”
陈虎站起身,活动肩膀,咔咔响了几声。“老子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接下来干啥?继续往里闯?”
江临川摇头:“不急。我们得先搞清楚手里有什么牌。”
他说完,从怀里掏出三样东西:一块金属片、一张泛黄的照片、还有一小块晶莹的碎片。
金属片是幽冥残片,表面刻着模糊纹路,碰一下会发烫;照片是林婉母亲的,背景那扇门,和他们看到的遗迹入口几乎一样;碎片是灵韵核心剩下的边角料,放在掌心能感觉到微弱震动。
“这些东西不能丢。”他说,“但也别太当真。”
林婉接过照片看了一眼,重新收好。“你是说,有人故意留线索给我们看?”
“有可能。”江临川点头,“太清楚的东西反而可疑。比如这些记忆,为什么偏偏让我们看到玄门献祭?为什么不提别的?”
陈虎挠头:“所以咱们看到的,都是别人想让我们知道的?”
“差不多。”江临川把三样东西分别包好,“我现在不信眼睛,只信逻辑。回去慢慢拆。”
林婉蹲下身,打开随身包,拿出记录仪。她把墙上那些古篆文字拍下来,又拓印了几段关键符文。做完这些,她抬头看向江临川:“你觉得,我妈当年是不是也来过这里?”
江临川沉默几秒:“我不知道。但我记得你说过,她最后一次任务的目标是找一个‘能重启地府机制’的地方。”
林婉点头。
“那地方……”江临川看着通道深处,“可能还没到。”
陈虎插嘴:“等等,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
“那个戴骷髅链子的老鬼呢?”陈虎皱眉,“阴骸老祖搞这么大阵仗,不可能放着咱们不管。进来这么久,连个鬼影都没见着,你不觉得有问题?”
江临川眼神一闪。
“你想说他是故意放我们进来的?”林婉问。
“老子不知道。”陈虎把斧头扛肩上,“但我知道一件事——越是太平,越该提防。”
江临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灵域运转正常,精神清醒,没有被干扰的迹象。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不对劲。
“我们太顺利了。”他说,“破封印、得核心、读记忆,每一步都刚好有解法。就像……有人提前把答案写好了。”
林婉拧紧记录仪盖子:“所以现在怎么办?往前走还是撤?”
江临川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灰。
“往前走的风险太大,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不够,容易踩坑。”他环视两人,“而且你们忘了?我们的目标不是一次性解决所有事。”
“那是啥?”陈虎问。
“活着回去,把情报整理清楚,再定下一步。”江临川把背包背上,“这次来不是决战,是探路。探到了,就得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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