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中最后一缕星图微光消散时,李瑶将半张地图压在汤凛掌心。
他指腹触到羊皮纸边缘的毛边,那是被利刃仓促撕下的痕迹,像道未愈的伤口。
"幽明渊。"她声音里浸着冷雾,"我娘日记本里的星图,右下角也有这三个字。"
汤凛垂眸,见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
他知道她在等——等他说"我陪你",等他用行动代替追问。
于是他将地图折成巴掌大的方块,收进袖中时故意蹭了蹭她指尖:"云海深处的虚无观,是命契盟旧巢。"他屈指弹了弹她腰间的命契之钥,"他们要锁因果,我们便去掀了这把锁。"
李瑶抬头,正撞进他深潭般的眼底。
那里没有温度,却有簇小火苗——是每次她露出锋芒时,他眼里才会有的光。
她忽然笑了,伸手替他理了理翻卷的袖口:"汤大少伪装成弃子,可要记得把傲气收三分。"
"收七分如何?"汤凛反手握住她手腕,将一枚裹着糖霜的蜜饯塞进她掌心,"长老们最爱看落难贵公子的落魄样。"
李瑶含住蜜饯,甜意漫开时,洞外传来夜枭的啼鸣。
云海翻涌如沸,两人立在云头时,李瑶的灵植亲和力正顺着风丝游走。
她能听见松针在雾里抽芽的声音,能分辨出三里外巡守弟子腰间玉佩的灵力波动——那是命契盟特有的锁魂纹,每道纹路里都缠着半缕被吞噬的修士精魄。
"契约感应阵。"汤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
他已换了身洗得发白的青衫,发冠歪在鬓边,活脱脱个被家族扫地出门的废物。
李瑶垂眸看自己,粗布裙角沾着草屑,腕间套着用藤蔓编的丑镯子——那是她方才在山脚顺手"借"的灵植,此刻正替她将血脉波动绞成乱麻。
"记住。"她转身时撞进他怀里,借着调整衣襟的动作,将一枚刻着雪兰纹的木牌塞进他衣领,"若遇到危险......"
"先护好我的小仙妻。"汤凛低笑,喉结擦过她发顶。
他退后两步,青衫下摆被风掀起,露出脚踝处若隐若现的汤家秘纹——那是能屏蔽一切探知术的结界,连他自己都未必察觉。
虚无观的山门出现在云幕裂隙间时,李瑶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座被藤蔓包裹的石牌楼,竟与她记忆里母亲画像后的背景重叠了一瞬——画中女子倚着同样的云纹柱,腕间戴着和她现在一模一样的藤蔓镯子。
"两位是?"守门弟子的佩剑抵在两人之间,灵力顺着剑锋窜过来,像条吐信的蛇。
李瑶立刻踉跄半步,藤蔓镯子"啪"地裂开道缝——那是她刻意放漏的灵植气息,清甜如雨后兰草。"我们是青岚峰的流亡修士。"她声音发颤,指尖攥住汤凛衣袖,"宗门被魔修屠了......求贵盟收留。"
汤凛配合地垂下眼,喉结滚动着咽下什么,再抬头时眼底已漫上红血丝:"我愿立主仆誓约。"他扯下腰间玉牌摔在地上,"只要有口饭吃......"
守门弟子的剑尖微微下垂。
李瑶瞥见他耳后暗红色的契约印记——那是被命契盟彻底掌控的标记。"跟我来。"他转身时,李瑶注意到他靴底沾着幽蓝的苔藓,和她方才在山脚下发现的"引魂苔"一模一样。
穿过三重石门,汤凛被一位白眉长老叫住。
李瑶缩在廊柱后,看他单膝跪地,听长老用淬了毒的话刺探:"汤家的弃子?
我记得汤家最护短,除非......"
"除非我杀了未婚妻。"汤凛的声音突然哽咽,"她是我表妹,我们从小......"他猛地捂住嘴,指缝里漏出压抑的呜咽。
李瑶望着他颤抖的肩背,想起昨夜他在石洞里翻出的汤家旧账——汤家三公子确实有位早夭的表妹,连牌位都还在祠堂。
白眉长老的瞳孔缩了缩。
李瑶知道他信了——没有人能把"悔恨"演得这么真,连喉结的每一下滚动都带着钝痛。"去后殿当守卫。"长老甩下块黑铁令牌,"若敢耍花样......"他指腹划过汤凛后颈,那里立刻浮现出暗紫色的契约纹路。
汤凛低头应是时,袖中玉简便落进砖缝。
李瑶望着他发顶翘起的碎发,想起昨夜他在她掌心画的符文——那是汤家独有的定位术,就算隔着千里,她也能顺着玉简里的灵力找到他。
"你,跟我去药园。"另一个弟子扯了扯李瑶衣袖,"长老说新收的女修先干杂活。"
药园在观后悬崖边,李瑶跟着弟子往上走时,鞋底沾了满脚的引魂苔。
她假装踉跄,伸手扶住石壁,指尖却轻轻抚过石缝里的野菊——那是她方才用灵植亲和力唤醒的,此刻正将周围的灵力波动一丝不漏地传给她。
"小心禁地。"弟子突然拽住她胳膊,指向悬崖尽头的朱漆门,"那里面锁着盟里的镇派之宝,没有令牌不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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