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李瑶望着妆镜里自己未施粉黛的脸,忽然想起药庐里那罐易容丹。
明天天亮前,汤家的侧门会悄悄打开,出去的不是汤家的替身未婚妻,而是一名背着药篓、腰间挂着青铜药杵的流浪丹师。
而汤凛放在她床头的那柄寒霜剑,剑鞘里藏着半块还带着体温的桂花糖。
晨雾未散时,汤家侧门的铜环轻响三声。
李瑶将最后半粒易容丹碾成粉敷在耳后,镜中容貌瞬间模糊成一张普通的丹师脸——眉眼淡得像被水洗过,左颊有道浅疤,正是她昨夜在药庐照着杂役阿菊的模样捏的。
腰间青铜药杵撞在药篓上,发出闷响,她低头摸了摸贴在药篓夹层的星图玉匣,触感凉得像汤凛方才塞进来的那半块桂花糖。
"慢着。"汤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玄色外袍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手里攥着个巴掌大的冰魄瓶,瓶口浮着三缕银线——那是用他本命寒霜剑的剑灵残息炼的护心引,"镜渊雾里有蚀魂瘴,每两个时辰含一粒。"
李瑶接过瓶子,指尖触到他掌心未褪的温度。
他眼尾还是红的,却板着张脸看她将瓶子塞进衣襟:"若遇危险......"
"我知你在十里外的望星崖。"李瑶笑,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剑穗上的冰蚕虽碎了,可你在剑鞘里藏的桂花糖,甜得能让我从镜渊最深处爬回来。"
汤凛耳尖腾地烧起来,转身时广袖扫过她药篓,带起一缕极淡的雪松香。
李瑶望着他跃上屋檐的背影,直到那抹玄色融入晨雾,才提起药篓往巷口走——那里停着辆破牛车,车辕上歪歪扭扭写着"青丘散修队"。
"丹师?"车边蹲着个络腮胡的壮汉,腰间别着把缺了口的铁剑,"我等要进镜渊采赤焰草,你这小身板......"
李瑶没接话,伸手从药篓里摸出个青瓷瓶。
拔开瓶塞的瞬间,清冽的丹香混着晨雾漫开,壮汉的眼睛立刻直了——那是醒神丹,最普通的一阶丹,却炼得丹纹齐整如星子。"三粒换你车后位置。"她晃了晃瓶子,"进雾前每人含一粒,省得被瘴气迷了心智。"
壮汉喉结动了动,伸手时却被个灰衣老者拦住。
老者捻着花白胡子凑近,目光扫过她腰间的青铜药杵:"药杵是百年乌木芯,丹香里带着灵植调和的甜......小友可是万药谷出身?"
李瑶心下一跳,面上却笑得坦然:"万药谷早散了。"她指腹蹭过药杵上的刻痕——那是她昨夜用指甲偷偷划的,"这杵还是我师父临终前塞给我的。"
老者的眼神软了软,拍开壮汉的手:"让她上车。"他压低声音,"镜渊雾里邪乎,有个丹师总多份保障。"
牛车摇摇晃晃进镜渊时,李瑶摸了摸腕间的命织草主藤。
藤身比昨夜更蔫了,却还剩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息,像根细针戳着她识海——这是她与虚无之地命线最后的联系。
她望着车外翻涌的浓雾,雾里不时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突然闻到一缕腐木味里混着铁锈气。
"停!"她猛拍车板,牛车"吱呀"刹住。
壮汉刚要骂,就见她弯腰从车底捡起块巴掌大的碎骨——白骨上爬满暗红纹路,像极了她在虚无之地见过的命线。"绕左边。"她将碎骨碾碎在掌心,命织草的灵息突然乱窜,"右边有命影傀儡。"
老者倒抽口冷气,猛拽牛绳转向。
李瑶望着车后雾里忽隐忽现的黑影,听见金属摩擦的声响由远及近,后背渗出冷汗——那些傀儡的动作太像人了,连关节转动的声音都带着活物的腥气。
"到了。"老者突然勒住牛。
李瑶抬头,雾幕突然散开条缝。
前方立着座青石门,门楣上的雕花早被岁月啃得模糊,却仍能辨出"镜渊"二字。
门内涌出的风里带着股熟悉的命律波动,她摸向药篓夹层的星图,指尖刚碰到玉匣,就听见身后传来冷笑。
"李姑娘好手段。"
凌风从雾里走出来,玄色道袍一尘不染,腰间玉牌闪着幽光——那是玄霄宗内门弟子的信物。
他身旁站着个白衣女子,面纱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的半张脸苍白如纸,眼尾却点着颗朱砂痣,正是玄霄宗典籍里记载的圣女妆。
"玄霄圣女?"老者惊得踉跄,"您不是三百年前......"
"陨落了?"圣女的声音像冰锥刮过石板,"命塔的局,哪有这么容易结束。"她望向李瑶,面纱下的目光像刀,"你以为偷了命线变数就能做执棋者?
命运从不由人选择。"
话音未落,青石门突然震颤。
李瑶看见门内渗出金光,照得雾里的命影傀儡纷纷退散。
凌风的眼神变了变,指尖悄悄扣住腰间长剑,却被圣女抬手拦住:"让她进。"她嘴角勾起冰冷的笑,"执棋者越多,这局才越有意思。"
李瑶摸了摸腕间的命织草,主藤此刻已完全枯萎,却在她掌心烙下道淡青印记——那是虚无之地裂缝的光,是汤凛说"我陪你"时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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