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他把报纸折好放进兜里，起身结了账。
走出咖啡馆时，风又起了，带着雨后的凉意，吹在脸上，让他清醒了不少。
他沿着青石板路慢慢走，朝着博物馆的方向。
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有背着书包上学的孩子，有提着菜篮回家的老人。
还有推着自行车叫卖早点的小贩，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生活的烟火气，这些，都是他想守住的东西。
半小时后，他到了余杭市博物馆。博物馆门口拉着黄色的警戒线，几个警察守在门口，神色严肃。
李警官已经在门口等他，看见他来，立刻迎了上来：“风先生，辛苦您了。馆长在里面等着，我们先去负一楼的展厅看看。”
风挽歌点了点头，跟着李警官走进博物馆。大厅里很安静，原本应该开放的展厅都暂时关闭了，只有工作人员和警察在忙碌。
他们乘电梯到负一楼，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微凉的风扑面而来。
这里是恒温恒湿展区，温度控制在22度左右，湿度60%，为了保护文物，空气里还带着淡淡的樟木香气。
展厅门口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穿着深色西装，神情憔悴，应该就是博物馆馆长。看见风挽歌，他立刻上前。
握住风挽歌的手，声音有些沙哑：“风先生，久仰大名，这次真是麻烦您了。‘九霄环佩’对我们博物馆来说太重要了，要是找不回来，我实在没法向市民交代。”
“馆长客气了，我只是来看看，不一定能帮上忙。”
风挽歌礼貌地回应，目光已经投向展厅内部。
展厅很大，中间的位置用隔离带围了起来，那里就是之前摆放“九霄环佩”的展柜。
展柜的防弹玻璃完好无损，柜门上的电子锁还亮着绿色的指示灯，显示处于“锁定”状态，若非柜门敞开着，根本看不出这里曾失窃过文物。
他走到展柜前，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展柜内部。
里面铺着深红色的丝绒衬布，衬布上有一个浅浅的凹槽，正是“九霄环佩”平时摆放的位置，凹槽周围没有任何划痕或污渍，干净得有些过分。
他又起身，看向展柜周围的地面，地面是浅色的大理石，用肉眼看没有任何异常，但李警官递过来一个荧光手电筒。
打开后，光线照在地面上，原本干净的大理石上立刻显现出几缕淡蓝色的痕迹，像是有人踩过的脚印。
痕迹很淡，断断续续，从展厅门口一直延伸到展柜前，又从展柜前延伸回门口，像是作案者往返的路线。
“这就是我们发现的非牛顿流体痕迹。”
李警官在一旁解释，“化验结果还没出来，但技术人员说，这种流体的黏稠度很高，干了之后会形成一层透明的薄膜，不借助特殊灯光根本看不见。”
“作案者应该是把这种流体涂在鞋底，这样走路的时候既能避开红外线网格，红外线对固体障碍物敏感，但对这种半流体的识别度很低，又不会在地面留下明显脚印。”
风挽歌点点头，沿着荧光灯照出的痕迹慢慢走了一遍。
痕迹很轻，每一步的间距都很均匀，看得出来作案者步伐稳定，没有丝毫慌乱，显然是提前规划好了路线。
他走到展厅门口，看向天花板上的监控摄像头和声波传感器，传感器是圆形的，嵌在天花板里，表面光滑，没有任何被触碰过的痕迹。
“声波传感器的干扰记录还在吗？”他问。
李警官立刻拿出平板电脑，调出一段数据记录：“您看，就是这段。昨晚凌晨1点59分57秒，传感器检测到一段异常频率，频率范围在2000赫兹到2500赫兹之间，持续时间0.8秒，之后就恢复正常了。”
“技术人员说，这个频率刚好能干扰传感器的信号接收，让传感器在那一瞬间‘失明’，但因为持续时间太短，系统没有触发警报。”
风挽歌看着平板上的数据，眉头轻轻蹙起。
2000到2500赫兹的频率，属于高频声波，普通人的耳朵几乎听不见，但对声波传感器的干扰效果最好。
作案者显然对博物馆的安保系统了如指掌，甚至精确计算好了干扰的时间和频率，刚好能避开警报，又能为自己争取时间。
“那个保安现在在哪里？”他又问。
“在值班室休息，我们已经录过口供了，他情绪还不太稳定。”李警官说，“要不要现在去见见他？”
风挽歌想了想，点头：“好，去听听他怎么说。”
值班室在博物馆一楼的角落，不大的房间里摆着两张床，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坐在床边。
手里握着一杯热水，眼神有些呆滞。看见李警官和风挽歌进来，他才勉强抬起头，声音沙哑：“李警官，有线索了吗？”
“还在查，这位风先生想再跟您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李警官指了指风挽歌。
风挽歌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声音放得很轻：“您好，我想知道，昨晚您听到的那段钢琴声，具体是怎样的？比如音调高低、节奏快慢，或者有没有让您想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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