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波妞：
浴室镜子蒙着一层水汽，我举着两片冰凉的面膜晃了晃。
塑料包装的脆响，混着热水器的嗡鸣，在瓷砖墙上撞出细碎的回音。
你正弯腰擦地，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沾着一点泡沫——
刚洗完澡的热水，把你皮肤蒸得发红，像一颗被晒透的桃子。
“过来。”我撕开包装，精华液滴在洗手台上，汇成小小的水洼。
你直起身时，后腰的旧伤让动作顿了半秒，却还是梗着脖子往门口退：
“大老爷们敷这玩意儿干啥？黏糊糊的像贴了一层胶。”
“就十分钟。”我拽住你擦地的毛巾往怀里带，你踉跄着撞过来，下巴磕在我发顶，带着沐浴露的柑橘香。
镜子里，映出我们交缠的影子，你皱眉的样子像一只被捏住后颈的猫，却还是乖乖坐在马桶盖上。
牛仔裤蹭过瓷砖的声音里，藏着一点没说出口的妥协。
冰凉的面膜贴上你脸颊时，你猛地吸气，睫毛在我手背上扫出痒意。
“眼睛！”你伸手想掀，被我按住手腕——指腹摸到你掌心的薄茧，是上周帮邻居修水管磨的，至今还泛着红。
我故意把面膜往你鼻尖扯了扯，看你鼻子皱成小老头，忍不住笑出声：
“快看镜子，像一个刚着陆的外星人。”
你瞪我的时候，眼角的笑纹却藏不住。
我没告诉你，这是特意选的男士款，精华液里加了薄荷，知道你怕黏腻。
就像你没说，上周看见我对着美妆博主的视频，研究怎么贴面膜，你却偷偷在我购物车加了一盒眼膜，备注写着“熬夜写方案时用”。
揭面膜的瞬间，你皮肤泛着水光，连下巴那颗顽固的痘印都淡了点。
我举着镜子给你看，你却伸手捏我脸颊：“你的也没好到哪去，像一只刚剥壳的鸡蛋——还是没洗干净的那种。”
我咬着唇笑，把你的手按在镜子上，看我们的倒影挨得那么近，连呼吸都在玻璃上凝成同一片白雾。
第二周的周五，你刚进门就被我拽进浴室。
你假装挣扎，却在我找面膜时，悄悄把热水器调温的按钮，往高调了两格——知道我怕凉。
浴室暖灯的光晕，在瓷砖上洇开一片橘黄。
你蹲在收纳篮前，拆面膜包装，指腹蹭过铝箔边缘时，带出细碎的“沙沙”声。
我盯着你后颈那缕没擦干的发尾，水珠顺着脊椎往下滑，没入棉质家居服的领口，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
“别动。”我伸手，指尖避开你后颈的皮肤，只轻轻捏住那缕湿发，用干发帽的边角吸着水。
你肩头微不可察地颤了颤，拆包装的手顿了半秒，随即“嗤”了一声：
“又来这套，跟我妈似的。”
话虽如此，却乖乖把背挺得更直了一些，连呼吸都放轻了，像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安静。
面膜袋被你撕开个小口，精华液“啵”地溅出一滴，落在你手背上。
你慌忙用指腹去抹，却蹭得更匀了，亮晶晶的，像沾了一颗碎钻。
我凑过去看，你手背虎口处还有道浅疤——上周帮我拧瓶盖时太急，被瓶口划的，此刻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粉。
“先涂这个。”我从抽屉摸出修护凝胶，挤了点在指腹，轻轻按在那道疤上。
你手一缩，却被我按住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别蹭，会留印子。”我低着头，声音埋在你颈窝的阴影里，“上次你帮李奶奶搬花架蹭破的膝盖，就是没好好涂药，现在还能看见印呢。”
你没再动，只是喉结轻轻滚了滚，瓮声瓮气地说：
“知道了，管家婆。”
可我分明看见你耳尖红了，像被暖灯烤化的糖块，悄悄软了一角。
该贴面膜了！
你把我的那片递过来时，指尖故意碰了碰我的手背，冰凉的，带着精华液的湿意。
我刚把面膜往脸上敷，就听见你“嘶”了一声——准是又贴歪了，眼洞歪到了颧骨上。
“别动。”我探过身，拇指和食指捏着你脸颊的面膜边缘，一点点往回挪。
你的睫毛太长，垂下来时扫过我指腹，像小扇子似的，带着点痒。
“你看你，”我忍不住笑，“左眼洞都快贴到太阳穴了，想当独眼龙啊？”
你抬手想自己来，却被我拍开。
“老实点。”我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你鼻尖，浴室里的蒸汽，混着面膜的清香，在我们之间弥漫。
你的呼吸轻轻打在我额头上，带着刚喝的薄荷茶的凉味。
“好了。”我松开手，退后半步打量，“这次齐了，像个正经的‘面膜侠’。”
你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突然伸手，指尖在我脸颊面膜的边缘捏了捏：
“你的也歪了，嘴角这块没贴紧。”
指腹带着点粗糙的薄茧，擦过我唇角时，我忍不住往旁边躲，却被你按住后颈定住。
“别动，漏风就没效果了。”你一本正经地说着，指腹慢慢把翘起的边角按平，动作轻得像在抚平一张易碎的糖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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