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王殿的晨露总带着三分丹香。李大海踏着露水穿过灵植园时，指尖轻拂过一株"凝魂草"的叶片——这株草昨日还带着枯黄的病斑，经他以黑珠子的温润白光滋养一夜，已恢复了翠绿的生机。
"对灵草的感知又精进了。"王重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拿着一卷丹经，晨光透过他的白须，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但光会养草还不够，随我来丹房。"
丹王殿的主丹房是一座圆形石室，中央矗立着一尊丈高的紫金丹炉，炉身上雕刻着二十八宿的图案，炉底镶嵌着七颗鸽卵大小的火灵晶，正散发着稳定的热量。这是丹王殿的镇殿之宝"周天炉"，据说能模拟日月星辰的运转，让丹药在炉中自然孕育，药效远超寻常丹炉炼制的成品。
"今日练'聚气丹'。"王重阳将一卷玉简递给李大海，"但不许用你的青心焰，只用周天炉的余温。"
李大海愣住了。聚气丹虽是最低阶的丹药，却最考验对火候的掌控——火势过旺则药性涣散，火力不足则灵草无法融合。只用余温炼制，无疑是难上加难。
"丹道并非一味求强。"王重阳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真正的丹师，能在任何条件下炼制出最适合的丹药。就像这聚气丹，对筑基期修士是良药，对金丹期却是鸡肋，可若能精准控制药性，让其恰好补足修士亏空的灵力，便是好丹。"
李大海恍然大悟。他之前炼制丹药总追求药效最大化，却忽略了"适配"二字。就像他收集废丹，不也是因为不同废丹的残留灵力，恰好能满足他炼体时的不同需求吗？
他不再犹豫，取出三株灵草："请师尊指点。"
王重阳点头不语，只是挥手催动周天炉。炉盖缓缓开启，一股温和却不涣散的热气扑面而来，炉底的火灵晶只亮了两颗，显然是刻意控制了温度。
李大海深吸一口气，将灵草依次投入炉中。没有青心焰的助力，他只能靠神识引导着炉内的余温，一点点炙烤灵草。灵草的汁液在温和的热量中缓缓渗出，他以《九转丹经》记载的手法，将汁液凝聚成三滴翠绿色的液珠——这是聚气丹的雏形。
"错了。"王重阳突然开口，"你看这株'升麻草'的汁液，性偏燥烈，该用'润水诀'中和，而非强行凝聚。"他屈指一弹，一道淡蓝色的灵力注入炉中，那滴带着燥气的液珠顿时变得温润，与其他两滴完美融合。
李大海心中一震。他一直认为炼丹只需掌控火候，却忘了灵力属性的调和。就像他处理废丹时，黑珠子的净化不仅是剥离杂质，更是平衡各种灵力的属性。
"丹道如流水，遇方则方，遇圆则圆。"王重阳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你那黑珠子能净化灵力，是天大的机缘，但切不可依赖。真正的提纯，应在心中。"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李大海识海中炸响。他一直将黑珠子视作最大的依仗，却忘了修行的根本在于自身。就像他炼体，《百炼诀》的真谛是"百炼"，而非依赖外物。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李大海在王重阳的指点下反复炼制聚气丹。从最初的屡屡失败，到后来能稳定炼出中品丹药，他对火候、灵力、药性的理解都在飞速提升。当最后一炉丹药出炉时，三枚聚气丹泛着柔和的白光，虽非极品，却蕴含着恰到好处的灵力——不多一分，不少一寸，正好适合筑基中期修士服用。
"还算及格。"王重阳接过丹药，指尖灵力一扫便知药效，"但记住，丹师的手，既要能炼出起死回生的仙丹，也要能做出饱腹的灵粥。明日开始，你去丹王殿的外堂坐诊，给那些散修看看丹毒。"
李大海明白师尊的用意。坐诊能接触到各种因丹药不当引发的疑难杂症，比单纯炼丹更能理解"适配"二字的真谛。
丹王殿的外堂如同凡间的医馆，每日都有修士排队等候。有的是因服用劣质丹药导致经脉堵塞，有的是急于求成引发丹毒反噬，还有的只是想请丹师鉴定丹药真伪。李大海坐在案后，耐心地为每位修士诊治，偶尔开些廉价的调理丹药，从不多收分文。
这日午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外堂——正是当初第一个来青焰丹坊卖废丹的少年。他此刻面色发紫，嘴唇干裂，显然是中了丹毒。
"前辈！救救我！"少年挣扎着扑到案前，手中紧紧攥着一枚发黑的"强体丹"，"我、我贪便宜买了这枚丹药，吃下去后就浑身发烫，灵力乱窜......"
李大海神识探入少年体内，发现他的经脉中布满了狂暴的火属性灵力，正是强体丹炼制失败产生的丹毒。这种丹毒看似凶猛，却有个弱点——怕极阴寒灵力。
"别怕。"李大海取出一枚自己炼制的"清寒丹"，这是用废丹中提纯的冰属性灵力炼制的，药性温和却专治火毒，"服下它，运转功法三个周天即可。"
少年颤抖着服下丹药，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脸上的紫气便渐渐消退。他感激地看着李大海，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前辈，这是我最近攒的废丹，不值钱，就当是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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