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清晨,阿梅从泽丰村带回的竹篓靠在工坊门口。篓里的灵草带着露水的重量,根部的泥土里还缠着几缕茶园的枯草;另一个篓装着兰婶做的艾草饼,竹篾的缝隙里透出甜香;最底下压着张纸条,是二柱用炭笔写的:“村里的土够你用到秋收,不够再吱声。” 林羽把灵草摊在竹筛上的动作如晒谷,叶片在晨光里舒展的弧度,像他此刻敞开的心怀。
访客渐渐多了起来。有来买灵草的老主顾,有来学炮制的年轻人,还有抱着花盆来请教的街坊。林羽在竹棚下摆了张长桌,上面铺着泽丰村的粗麻布,放着《太初规则》的手抄本和现代植物学图谱,“古人看叶尖红纹断药性,” 他用竹尺量着灵草的高度,“现在用仪器测数据,其实都是在懂它的心。” 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又来了,这次带了个新设备:“能把土壤里的微生物放大,” 屏幕上的菌群像片微型的青崖山,“你看,泽丰村的土气里藏着多少小生命。”
中午的阳光透过竹帘,在灵草标本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林羽给每位访客端上艾草茶,茶杯是泽丰村的粗瓷碗,碗底的指纹印着村里人的温度。个戴眼镜的姑娘捧着碗茶,看着墙上的泽丰村地图发呆:“我爷爷也是从山里出来的,” 她的指尖点在地图的溪流处,“他说以前喝水要走三里山路,现在在城里拧开水龙头就有,却总说少点什么。” 林羽往她碗里加了片灵草叶:“少的是‘找水的心意’,” 他想起守泉老汉每天清晨清理泉眼的动作,“就像这茶,得知道它来自哪片山,才喝得出滋味。”
下午开始筹备 “根脉展” 的展品。林羽把泽丰村的老茶篓、灵草试种记录、土壤标本摆成 “品” 字形,中间放着那盆槐树根种的灵草,“这叫‘三位一体’,” 他调整竹架的角度让阳光刚好照在灵草上,“老物件是根,新培育是枝,土壤是连接的脉。” 阿梅在旁边挂起串艾草编的风铃,风过时的 “叮铃” 声像泽丰村的铜铃,“老中医说这叫‘声气相通’,” 她系风铃的绳结打得如 “同心结”,“让城里的风也带着村里的声。”
傍晚整理完展品,林羽坐在门槛上看夕阳。竹架上的灵草标本在余晖里泛着金红,像被染上了泽丰村的晚霞;玻璃柜里的艾草布带排成整齐的列,像列队的士兵守护着什么。他摸出那本青绿色封面的笔记本,最新一页画着工坊的平面图,标注着 “泽丰村物件区”“新培育区”“互动体验区”,旁边写着:“根脉如网,在哪都能相连。”
工坊的灯亮起时,老中医带着群孩子来了。孩子们围着灵草培育架叽叽喳喳,像山雀落在茶园里,“这红纹像小蛇,” 个扎羊角辫的女孩用指尖轻点叶片,“它会咬坏人吗?” 林羽笑着摇头,从竹篮里拿出灵草种子分给他们:“这是‘和平草’,” 他教孩子们把种子埋进小花盆,“种在土里,它就会记得你的温度,像记得故乡的山。”
夜深时,林羽锁工坊门的动作如关谷仓。竹锁的 “咔嗒” 声在巷子里荡开,像泽丰村的打更声。他回头望了眼亮着盏竹灯笼的工坊,灯笼的光晕里,那盆槐树根种的灵草正静静生长,根须在新土和旧土的交界处,悄悄织成了张看不见的网。
他知道,所谓 “根脉”,从不是困在原地的枷锁,而是走到哪里都带着的底气 —— 像灵草的根,既能在泽丰村的泉边扎得深,也能在城里的花盆里长得稳;像他自己,既能在茶园里采清明前的茶,也能在工坊里做顺应新境的药。这或许就是道家说的 “道在蝼蚁,在稊稗,在瓦甓”,根脉所在,即是故乡,新境所至,便能生根。
第四天清晨,林羽推开工坊门时,发现门槛上放着盆陌生的植物。花盆是塑料的,却栽着株从石缝里挖来的野草,草叶间夹着张纸条:“看到它就想起老家的山坡,放在你这,也算有个家。” 他把野草摆在灵草培育架的最上层,让它能晒到第一缕阳光,像给所有在城里寻找根脉的草木,留了个位置。
工坊的竹帘在晨风中轻轻摆动,带着艾草香的空气里,新的故事正像灵草的根须,悄悄往土里扎,往远处伸,绵延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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