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将碎贝壳铺在底层,20 厘米厚的贝壳层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中层填腐叶土与湖泥的混合物时,玄明特意用木勺拌匀,腐叶土是从观后的松林里收集的,带着松针的清香,湖泥则是从远离排污口的区域挖的,虽仍有淡淡的腥气,却已无明显藻毒。“腐叶属阴,能抑藻的燥性;湖泥属阳,可养灵草的根脉,” 玄明往泥中撒着晒干的莲子,那些莲子外壳已经开裂,“《道德经》说‘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这湖泥与腐叶相济,就像给灵草搭了座‘阴阳桥’,让它既能抗藻毒,又能扎深根。”
林羽往淤泥中植入澄明草时,指尖能清晰感受到根系的变化 —— 刚接触 “澄明土” 时,根系还是蜷缩的,不过片刻便缓缓舒展,像刚从沉睡中苏醒的藤蔓,顺着泥缝往下钻。玄明取出罗盘,指针在 “坎” 位稳稳停下:“此处为镜湖的‘水脉眼’,与澄明草的‘通水性’最合,你看这草叶,已经开始泛光了。” 宋工急忙用透明度仪监测,数据显示种植区的水体透明度达 45 厘米,比湖中心高出 50%。他蹲在湖边,看着阳光透过草叶洒在水中,在泥底映出细碎的光斑,忽然笑道:“以前用机械除藻,一天要花上万元,还越除越糟;现在不过埋些贝壳、铺点腐叶,水就清了大半,这‘道法自然’,比我们的技术管用多了。”
早饭在湖岸的石亭吃时,粗陶碗里的米粥还冒着热气。澄明草叶切碎了撒在粥里,入口先是谷物的温热,接着便有股水生草木的清苦漫开来,像在舌尖上铺开一片湿地。老方啃着窝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 他手里的窝头是用自家种的玉米做的,粗糙却实在。“十五年前捞藻时,我们就在这石亭里吃饭,” 他望着远处的湖湾,眼神飘向了远方,“那时候粥里没有灵草,只有咸菜,每天看着满湖的绿藻,心里堵得慌。有次我捞上来个破陶罐,罐身上画着荷花,跟《镜湖志》里的插图一模一样,我就想,这湖以前到底有多美啊?”
玄明道长煮的苦草茶在粗陶壶里冒着热气,茶汤倒出来时清冽如泉,杯底还沉着几片苦草叶。“《庄子》云‘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他给林羽斟茶时,指尖的老茧蹭过杯沿,“人年轻时总想着‘征服’,以为把藻捞光、把泥挖净,湖就清了;后来才明白,湖就像人的心,堵得越狠,乱得越凶,不如顺着它的性子,给它点‘透气’的空间。” 林羽望着石亭外的灵草,叶片在微风中轻轻颤动,却始终不折断 —— 那韧性忽然让他想起小时候在乡下见过的芦苇,不管风吹雨打,总能顺着风向弯腰,却从来不会被吹倒。
上午的种植在湖湾浅水区遇挫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蓝藻在这片缓水区堆积成厚厚的绿毯,脚踩上去能陷到脚踝,灵草幼苗刚栽下,藻团就像饿极了的野兽,立刻围拢过来,把嫩绿的草叶裹得严严实实。宋工的水质仪显示此处氨氮含量达 6.8mg/L,屏幕上的数值红得刺眼:“这里是排污口的下游,二十年来的污水都往这儿积,藻毒比别处重三倍。” 林羽急得直跺脚,刚要叫人拿捞藻网来,却被玄明伸手拦住。
道长取出一把桃木梳 —— 那梳子的齿缝里还卡着干枯的草叶,显然用了许多年。他蹲在浅水区,将桃木梳贴着水面轻轻梳理,蓝藻随着梳齿的移动分开,露出底下的水体。“湖湾水缓,藻易淤滞,就像人身上的淤血,得先让它动起来,” 玄明的动作很慢,每梳一下都要停顿片刻,让水流慢慢带走分散的藻团,“这叫‘疏淤通脉’,比硬捞管用。” 他让弟子们抬来芦苇 —— 这些芦苇是从观后池砍的,茎秆粗壮,带着新鲜的水汽,“芦苇属木,木能导水,把它们编成‘导流帘’,顺着水流方向铺,就能让缓流变急。”
林羽看着小道士们编导流帘,手指翻飞间,芦苇秆被麻绳捆扎成整齐的帘状,每根芦苇的间距都恰到好处 —— 既不会让藻团卡住,又能引导水流。他突然想起《太初规则》中 “水有缓急,藻有盛衰,草木能抑” 的批注,旁边还画着简易的导流图,与玄明的做法几乎一模一样。“不如用废弃竹筐装鹅卵石,摆在导流帘外侧?” 林羽找来几个竹筐,里面还沾着陈年的湖泥,“鹅卵石能挡藻团,又不阻水流,正好符合‘过犹不及’的中道。” 老方立刻扛来鹅卵石,那些石头是从湖底捞的,表面还附着细小的贝壳,“这石头我以前用来压渔网,没想到现在还能护灵草,真是‘物尽其用’。”
山下村落的村民们挑着竹筐来的时候,李叔走在最前面。他手里捧着个旧陶盆,盆沿磕掉了一块,盆底的莲纹却还清晰 —— 那是他父亲年轻时画的,用的是镜湖的淤泥调的颜料。“这盆跟着我家三十年了,” 李叔的声音有些发颤,他轻轻抚摸着盆上的莲花,“我父亲以前在镜湖种藕,每年夏天,满湖的荷花都开得看不到边,这盆就是用来装刚采的莲蓬的。后来湖脏了,藕种不活,这盆就被扔在柴房里,直到昨天听说明要种灵草,我才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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