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您醒醒啊!”
一声带着哭腔、无比熟悉又无比刺耳的尖叫,如同淬毒的利箭,骤然刺破了室内的死寂!
是青霜!她竟然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
云微的心猛地一沉!完了!
沈砚的动作明显顿住了。那冰冷的、带着审视意味的气息瞬间收敛。紧接着,是青霜跌跌撞撞扑到床边的脚步声,带着夸张的哭喊:“小姐!您别吓奴婢啊!沈公子!沈公子!小姐她…她是不是不行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刻意表演的惊恐和悲伤,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打断某种进程的急切。
沈砚沉默了片刻。云微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在她裸露的心口皮肤上短暂停留了一瞬,带着一种被打扰的、深沉的阴鸷。随即,一件带着他体温的、质地光滑冰凉的外袍,被极其粗暴地、如同丢弃破布般,兜头盖在了她身上,恰好遮住了她被扯开的衣襟和裸露的肌肤。
那动作充满了厌弃,仿佛遮盖的不是一个濒死女子的尊严,而是一滩令人作呕的污秽。
“慌什么。” 沈砚的声音响起,恢复了一贯的温润平和,甚至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却只让云微感到彻骨的冰冷,“只是毒性反复,一时昏厥。我已施针护住心脉,暂无大碍。你在此守着,我去煎下一副药。”
施针?护住心脉?云微心头冷笑,那分明是锁定“药引”位置的标记!
脚步声再次响起,沈砚离开了床边。他没有再看云微一眼,仿佛刚才那番冷酷的探查和准备从未发生。只有那件带着他冰冷气息的外袍,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在她身上,隔绝了空气,也加深了那令人窒息的屈辱。
青霜的哭声戛然而止。她似乎松了口气,低低应了一声:“是,奴婢遵命。”
门被轻轻合上。室内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青霜刻意放轻的呼吸声。
云微依旧僵硬地躺着,冷汗早已浸透了里衣,紧贴着冰冷的皮肤。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尚未散去,那股被当作“药引”标记的冰冷触感,和被青霜打断的、悬在头顶的利刃,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地烙印在感知里。沈砚的离开只是暂时的,他一定会回来!回来完成他未竟的“取引”!
这个认知带来的恐惧,甚至压过了鸩毒发作时的痛苦。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盖在身上的那件沈砚的外袍,被一只手轻轻地掀开了一角。是青霜。
云微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她要做什么?
青霜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她没有完全掀开袍子,只是掀开了一角,恰好露出了云微紧攥着兄长剑穗的那只手。
冰冷的手指,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近乎贪婪的触感,落在了云微紧攥着剑穗的手上。那指尖冰凉滑腻,如同毒蛇的信子,试图撬开她因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指!
她在抢兄长的剑穗!
这个认知如同惊雷,在云微濒临崩溃的脑海中炸响!不!那是她仅存的念想!是她在这无边地狱里唯一的光!绝不能被这个叛徒夺走!
一股源于灵魂深处的、近乎本能的抗拒力量,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积攒了太久的恨意、屈辱、恐惧,在这一刻尽数化为孤注一掷的反抗!就在青霜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剑穗流苏的刹那——
“滚开!”
一声嘶哑凄厉、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咆哮,猛地从云微喉咙里迸发出来!她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那只紧攥剑穗的手如同挣脱了无形的束缚,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地向上一扬!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了猝不及防的青霜脸上!
青霜被打得一个趔趄,捂着脸颊,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眼神里充满了惊愕和瞬间燃起的、被冒犯的狂怒!她完全没料到这个只剩一口气的废人,竟还能爆发出如此力量!
云微也因这竭尽全力的一击而彻底脱力,手臂软软地垂落下来,兄长的剑穗依旧被她死死攥在掌心,滚烫如火炭。她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如同破败的风箱,每一次起伏都带着撕裂的痛楚,眼前阵阵发黑,嘴角再次溢出粘稠的血丝。但她那双死死盯着青霜的眼睛,却燃烧着两簇近乎疯狂的火焰,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恨意、鄙夷和宁为玉碎的决绝!
“你…你竟敢打我?!” 青霜捂着脸,声音因惊怒而扭曲变调,方才刻意维持的平静和伪装瞬间撕裂,露出了底下狰狞的怨毒,“一个将死的废物!你也配?!”
云微急促地喘息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用尽力气挤出破碎的字眼,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叛…徒…休想…碰它…” 她的目光死死锁住青霜,如同看着世间最肮脏的蛆虫。
“叛徒?” 青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放下捂着脸的手,那半边脸颊上清晰地印着几道指痕,红肿起来。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上前一步,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怨毒和病态快意的扭曲笑容,“云微,你醒醒吧!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人不人鬼不鬼!云家早就完了!沈公子才是我的主子!是他给了我新生!给了我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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