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仿佛有惊雷在沈砚的颅腔内炸开!
盐铁走私!数额巨大!海门渡交割!分润……三皇子府萧烨!
这不是云家的罪证!
这是一条足以将当朝三皇子拖下地狱的锁链!它就藏在用来构陷云家的账册里,以密写之墨记录,唯有剧毒或高温才能让它显形!
萧烨!他构陷云家,不仅是为了铲除政敌,更是为了毁灭这藏在他自己催命符下的真正证据!他给云知微灌下鸩羽吻,不仅要灭口,更是要用这毒,将这致命的证据连同账册一起,彻底焚毁!
沈砚的血液在瞬间冻结,又在下一刻被滔天的怒火点燃!他握着那张被污血浸透、脆弱不堪的残页,如同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又像是握着一捧即将从指缝流尽的沙!指下的纸张在毒血的腐蚀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发稀薄、脆弱,那暗红的字迹在血污中扭曲、淡化,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消融在污秽里!
“不……不……”沈砚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试图用撕下的干净衣角去擦拭纸页上不断渗出的毒血,想要保住那正在飞速消失的字迹。然而,布帛一触碰到湿黏的血迹,立刻被染黑、腐蚀,反而加速了纸张的溃烂!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抢救中,他眼角的余光,猛地捕捉到那堆正在燃烧的账册残骸里,一点极其微弱的、转瞬即逝的异样金光!
在几张被鸩羽吻药汁彻底浸透、烧得只剩下焦黑骨架的纸页边缘,几缕极其纤细、比发丝更细的金线,在火焰舔舐和毒液侵蚀的夹缝中,顽强地显现了一下。它们以一种极其玄奥、绝非纸张天然纹理的轨迹交织着,构成了一角模糊的、类似地图经纬的图案!那金光一闪即逝,随即被新的焦黑彻底覆盖,仿佛从未出现过。
金丝地图纹理!沈砚心头剧震!他猛地想起之前某个极其模糊的线报碎片,与母亲遗物有关……可这念头刚起,就被怀中人陡然加剧的痛苦彻底打断!
“呃啊——!”
一直昏迷的云知微,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拉扯!一口粘稠的黑紫色毒血,带着内脏碎块般的腥气,狂喷而出!尽数溅在沈砚试图护住残页的手上,和他胸前的衣襟上!
那血滚烫得吓人,带着鸩羽吻甜腻的死亡气息。剧痛让她短暂地睁开了眼睛,瞳孔涣散,没有焦距,只有一片濒死的灰败。她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痉挛,每一次抽搐都耗尽她残存的生命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可怕的抽气声。手腕的伤口在剧烈的痉挛中,脓血混着黑紫色的毒液汩汩涌出,白骨森然可见!
“微微!看着我!看着我!”沈砚肝胆俱裂,所有的理智在瞬间崩断!他丢开那张被毒血彻底糊住的残页,再也顾不上什么证据,什么真相!他一把将浑身冰冷、剧烈抽搐的人儿死死抱进怀里,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压制住那毁灭性的痉挛,仿佛这样就能将她从死神手中抢回来。他的脸颊贴着她冰凉汗湿的额头,一遍遍嘶哑地喊着她的名字,声音破碎不堪,“别走……求你……别丢下我……微微……”
门外,三皇子萧烨阴冷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穿透混乱,清晰地送了进来,带着掌控一切的残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沈侍郎,情深义重,令人动容啊。可惜,鸩羽吻焚心蚀骨,无药可解……哦,不,”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门内那撕心裂肺的绝望,慢条斯理地补充,“倒也不是全然无解。孤记得,沈家秘库里,似乎供奉着一株‘九死还魂草’?传说能解百毒,吊命续魂……”
九死还魂草!
沈砚抱着云知微的手臂猛地一僵!那是沈家传承数代、镇于秘库最深处的圣物!是沈氏一族的根基象征之一!动用它,不仅需要家主信物,更要惊动宗族耆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萧烨此刻点出此物,其心可诛!
“不过,”萧烨的声音带着恶意的轻笑,如同猫戏老鼠,“此等圣物,岂能轻易予人?尤其……是给一个‘罪臣之女’?沈砚,你是要她,还是要你沈家百年根基?孤,等着你的选择。”
萧烨的话音在死寂的柴房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沈砚的心脏。怀中的身体仍在剧烈地抽搐,每一次痉挛都带出更多的黑血,浸透他胸前的衣料,那滚烫的、带着甜腥死亡气息的液体,仿佛正顺着皮肤渗入他的骨髓。云知微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断绝,只剩下喉间那破碎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嗬嗬”声。
要她?还是要沈家?
这根本不是一个选择!这是萧烨用最残忍的方式,将他逼入绝境!
沈砚赤红的双眸死死盯着柴房那扇紧闭的、象征囚笼与隔绝的门板,仿佛要穿透厚重的木头,将门外那个恶魔碎尸万段。他抱着云知微的手臂收得更紧,紧得骨节都在咯咯作响,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都渡给她,对抗那正在疯狂吞噬她的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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