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十二岁那年,”老者的声音像蛇信子般舔过林风的耳廓,“你以为母亲抛弃了你,偷偷潜入玄字堂想杀她泄愤。若不是你父亲用毕生灵力护住你母亲的残魂,她早已魂飞魄散在你的剑下。”
水镜碎裂,又重组出另一幅画面:十五岁的林风跪在父亲坟前,手里攥着张写满“不孝子”的纸,肩膀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而远处的树后,母亲的虚影正捂着嘴无声地哭,她的魂魄被镜渊碎片缠成茧,连靠近儿子三尺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自怨自艾。
“够了!”林风的断水剑开始颤抖,金光忽明忽暗。他一直以为父亲是病逝的,却没想过,父亲是为了护他、护母亲的残魂,耗尽灵力对抗镜渊碎片才……
“不够。”老者的镜片突然对准林风的左眼,镜面射出一道绿光,映出结界外的景象,“你再看看这个——你以为君无痕是真心帮你?他是玄字堂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就像当年安插在我身边一样!”
水镜里,君无痕正站在结界外,离火剑的绿火明明灭灭,他的指尖在机械环上快速滑动,调出的竟是林风这三日的灵力波动图,每一次心灯亮起的节点都被红圈标注。而他的耳后,露出一块与老者右眼相同的镜片,正反射着诡异的光。
“不……不可能!”林风后退半步,踩碎了块池边的碎石。那碎石里嵌着根细小的骨头,看形状,像是孩童的指骨,不知是哪个被镜渊吞噬的无辜孩子。
“没什么不可能的。”老者向前一步,空洞的左眼眶对着林风,仿佛要将他的魂魄吸进去,“玄字堂创立的初衷,就是为了培养‘心灯容器’。你父亲、你母亲,还有你,都是容器。君无痕的任务,就是确保你能顺利接过镜渊的控制权,成为新的‘守镜人’,永世困在这玄阴谷里。”
他举起手中的镜片,镜片里的墨绿色光芒突然暴涨,池面的水镜纷纷碎裂,化作无数细小的镜片悬浮在空中,每片镜片里都映着个不同的林风——有在玄字堂被师兄推搡的,有对着母亲虚影哭泣的,有举剑刺向君无痕的,甚至有个镜片里的林风正站在碎镜池边,将心灯挖出来递给老者……
“这些都是你的‘妄心’,”老者的声音裹着蜜糖般的蛊惑,“镜渊能帮你实现任何愿望。你想让母亲复活吗?想让君无痕对你掏心掏肺吗?想让那些欺负过你的人挫骨扬灰吗?只要你交出心灯,这些都能实现。”
悬浮的镜片突然合拢,形成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的林风正举着断水剑,刺向结界外的君无痕。君无痕的离火剑还在燃烧,却没有回头,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甚至微微侧过身,露出更易下手的后心。
林风的指尖冰凉,断水剑的金光几乎要熄灭。他想起父亲坟前的那句话——“根在己心”,可如果这颗心从一开始就是别人设计的容器,那他这么多年的挣扎,又算什么?
左胸口的朱砂痣突然剧痛,像是有团火要烧穿皮肉。林风低头,只见痣上的金光顺着断水剑蔓延,剑穗的并蒂莲突然完全绽放,花瓣上的“守”字纹路里,渗出点点红光——那是母亲木牌里的灵力,与心灯的金光交织在一起,在半空凝成一道小小的光人。
是母亲的虚影。她穿着玄字堂的旧袍,袖口磨出的毛边还是林风小时候偷偷剪坏的样子。她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抬手轻轻抚摸林风的脸颊,像他小时候发烧时那样,指尖带着令人安心的暖意。
“我想起来了。”林风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平静得像碎镜池的水,“父亲说‘根在己心’,不是说心是别人种下的根,而是说,哪怕心被戳得千疮百孔,也要守住最后那点光。”
断水剑的金光骤然爆发,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像陡然升起的太阳。那些悬浮的镜片在金光中纷纷碎裂,露出底下被囚禁的魂魄——有赵师兄,有当年和母亲一起被困的修士,还有无数个被镜渊吞噬的无辜者。他们的眉心都有点点微光,那是未被污染的灵根碎片,此刻正随着金光轻轻颤动,仿佛在呼应。
“你利用镜渊碎片炼化魂魄,就是为了重铸妄心镜,掌控所有心灯传人,对不对?”林风的剑峰直指老者的右眼,那里嵌着的镜片正剧烈震颤,“但你错了,玄字堂的‘守镜人’从来不是容器,是守护者。我父亲、母亲,他们牺牲自己,不是为了让你这种人掌控镜渊,是为了有朝一日彻底毁掉它!”
老者的脸色第一次变得扭曲:“你敢!妄心镜若碎,所有心灯传人都会一同湮灭!”
“我为什么不敢?”林风的左胸口爆出一团金光,心灯的光芒与断水剑合二为一,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金色光柱,直冲老者手中的镜片,“我娘教过我,遇到吞噬魂魄的邪物,就该用火烧个干净!”
金光撞上镜片的刹那,老者发出凄厉的惨叫,右眼的镜片迸裂,碎片扎进他的眼眶,涌出墨绿色的汁液,像被戳破的毒囊。池面的水镜彻底崩溃,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白骨,那些白骨突然开始发光,与林风的金光呼应,在池边形成一道巨大的法阵,阵纹里浮出四个古字——“镇魂灭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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