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哭声在病房里回荡，我抱着吓得发抖的乐乐，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五万块，那是乐乐后续复查的钱，是我和陈明咬牙攒下的希望，就这么被她拿去还了赌债。
陈明蹲在地上，肩膀不停发抖，好半天都没抬起头。我看着他，又看着还在哭的婆婆，心里像压了块巨石，喘不过气来。我知道现在哭没用，得想办法把钱要回来，哪怕只能要回一部分也好。
我深吸一口气，把乐乐交给旁边床位的阿姨帮忙照看，然后走到婆婆面前，尽量放软了语气：“妈，我知道你也是被逼的。可那五万块是乐乐的救命钱，她后续还要复查、吃药，没有钱真的不行。你能不能跟催债的人说说，先还一部分给我们？哪怕一万也好，够乐乐这次复查的费用就行。”
婆婆听到我的话，哭声一下子停了，她抬起头，脸上还挂着眼泪，眼神却变得冰冷：“还？怎么还？钱都被他们拿走了，我去哪里给你要回来？你以为催债的人是好说话的？我能保住这条命就不错了，还想要钱？”
“可那是乐乐的钱啊！”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你就算不为我们着想，也得为乐乐想想啊！她是你的亲孙女，她还那么小，要是因为没钱耽误了治疗，你良心过得去吗？”
“良心？”婆婆冷笑一声，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我有什么良心不安的？当初要不是你非要给乐乐治这个病，能花这么多钱吗？小孩子发烧感冒很正常，你非要小题大做送她去大医院，现在没钱了，倒来怪我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竟然能说出这种话！乐乐是重症肺炎引发呼吸衰竭，差点就没了命，在她眼里竟然成了“小题大做”？我气得手都在抖：“妈，你怎么能这么说？乐乐是你亲孙女，她差点就没了，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我冷血？”婆婆往前走了一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看是你扫把星！自从你嫁进我们家，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先是陈明工作不顺，现在又是乐乐生病花钱，都是你带来的晦气！要不是你，我能欠这么多赌债吗？”
她的话像一把把刀子，扎在我心上。我看着她狰狞的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这就是陈明的妈妈，乐乐的亲奶奶，竟然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你胡说！”我眼泪掉了下来，“我什么时候给你们家带来晦气了？陈明工作不顺是他自己没本事，你欠赌债是你自己好赌，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能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我身上？”
“就是你的错！”婆婆不依不饶，声音越来越大，“要不是你拦着陈明给我钱，我能去赌吗？要不是你非要给乐乐治这个病，陈明能没钱吗？你就是个丧门星，克夫克女！”
旁边床位的阿姨看不过去了，赶紧过来拉我：“妹子，别跟她吵了，跟这种人吵也没用，还气着自己。孩子还在旁边看着呢，别吓着孩子。”
我回头一看，乐乐正趴在阿姨怀里，睁着大眼睛看着我，眼里满是害怕，嘴角还挂着眼泪。我心里一疼，赶紧擦干眼泪，走过去把乐乐抱过来：“乐乐乖，妈妈没事，你别害怕。”
陈明这时候终于抬起头，他的眼睛又红又肿，看着婆婆，声音沙哑：“妈，你别再说了。是我没用，没照顾好乐乐，也没管好你。钱的事，我会想办法，你先回去吧，别在这里闹了。”
“我闹？”婆婆瞪着陈明，“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现在倒好，帮着外人说我？陈明，我告诉你，钱我是一分也拿不回来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以后你们家的事，我再也不管了！”她说完，转身就走，关门的时候还用了很大的力气，震得墙壁都有点响。
婆婆走后，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我抱着乐乐，眼泪忍不住又掉了下来。乐乐伸出小手，擦了擦我的眼泪，小声说：“妈妈，你别哭了，乐乐不治病了，乐乐回家，不花那么多钱了。”
我听了，心里更疼了，紧紧抱住她：“傻孩子，胡说什么呢？妈妈一定会想办法的，就算砸锅卖铁，妈妈也会给你治病的，不会让你有事的。”
旁边的阿姨叹了口气：“妹子，你也别太难过了。这种婆家，不认也罢。你和孩子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钱的事，慢慢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一片茫然。五万块没了，之前借的钱还没还，乐乐后续的治疗费还没着落，我和陈明一个月加起来也就能赚几千块，怎么够啊？
陈明坐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不停地抽烟。病房里很快就弥漫着一股烟味，我咳嗽了几声，他才赶紧把烟掐灭，说：“对不起，我忘了乐乐还在这儿。”
我没说话，抱着乐乐，哄她睡觉。乐乐哭累了，很快就睡着了。我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然后走到陈明面前，问他：“现在怎么办？钱没了，乐乐的复查费怎么办？”
陈明抬起头，眼里满是绝望：“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去跟工地老板预支工资，他不肯。我去跟朋友借，他们也都不肯借。我……我真的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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