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我就醒了。怀里的萌萌还在熟睡，小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我轻轻抚平她的眉头，心里一阵发酸。
王强蜷缩在沙发另一头，眼睛通红，显然也一夜没合眼。他看见我醒了，慢慢坐起来，声音沙哑地说：“老婆，对不起。”
我没理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把萌萌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我走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又红又肿，脸色苍白，看起来憔悴极了。我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拍打脸颊，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可冷水的刺激，根本压不住心里的慌乱。一想到那十万高利贷，我就觉得浑身发冷。我不知道，接下来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
我洗漱完走出卫生间，王强已经把早饭做好了。桌子上摆着两碗粥和一碟咸菜。这就是我们的早饭，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以前日子虽然不富裕，但我总会变着花样给萌萌做早饭，鸡蛋羹、小包子、 pancakes，可现在，哪里还有那个心思。
萌萌也醒了，揉着眼睛从卧室里走出来。“妈妈，我饿了。”她小声说。
我走过去，牵着她的手走到餐桌旁，给她盛了一碗粥：“萌萌乖，快吃吧。”
萌萌拿起小勺子，慢慢喝着粥。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王强，小声问：“爸爸，你和妈妈昨天为什么吵架呀？”
王强的脸一下子红了，低着头，半天说不出话来。我心里一紧，赶紧说：“萌萌，爸爸妈妈没吵架，就是有点小事商量。你快吃饭，吃完妈妈送你去幼儿园。”
萌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低头喝粥。
吃完饭，我收拾好碗筷，准备送萌萌去幼儿园。王强突然说：“老婆，我送你们去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我们三个人走出家门，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路上，王强一直想跟我说话，可我实在没心情理他。萌萌坐在我的电动车后座上，搂着我的腰，小声哼着儿歌，不知道家里已经发生了天大的事。
到了幼儿园门口，我把萌萌抱下来，蹲在她面前说：“萌萌，在幼儿园要听话，妈妈放学来接你。”
“嗯！妈妈再见！”萌萌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转身跑进了幼儿园。
看着萌萌的背影，我心里更难受了。我真怕，以后不能每天都送她来幼儿园。
我和王强骑着电动车往家走。一路上，谁都没说话。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王强突然说：“老婆，要不我再去找找那个负责人？说不定他只是暂时躲起来了。”
我心里一沉，忍不住骂道：“王强！你还没睡醒吗？他都跑了，你去哪里找？那就是个传销窝点，你被骗了！”
“可我不甘心啊！那可是二十万！”王强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万一我能找到他，把钱要回来呢？”
“不可能！”我坚定地说，“你别再抱有幻想了！我们现在应该想的是，怎么还清高利贷！”
王强不说话了，低着头，骑着电动车往前冲。
回到家，我刚把电动车停好，就看见小区楼下站着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胳膊上纹着刺青，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有种不好的预感。王强也看见了他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们……他们怎么来了？”王强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心里很清楚，他们是来催债的。我拉着王强，想赶紧上楼，可那几个男人已经看见了我们，快步走了过来，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你就是王强？”为首的一个光头男人，斜着眼睛看着王强，语气凶狠。
王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点点头：“是……是我。”
“欠我们的钱，该还了吧？”光头男人冷笑一声，“今天可是还款日。”
“我……我现在没钱，能不能再宽限几天？”王强小心翼翼地说。
“宽限？”光头男人眼睛一瞪，“我们的钱是那么好欠的吗？当初借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宽限？”
“我知道，我知道，”王强急忙说，“可我最近遇到点事，钱暂时周转不开，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把钱还上。”
“少废话！”另一个瘦高个男人上前一步，推了王强一把，“今天要么还钱，要么，我们就去你家闹！让你邻居都知道，你是个欠高利贷不还的无赖！”
王强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我扶住他，鼓起勇气说：“你们别动手！我们会还钱的，只是现在真的没有，能不能再给我们一个月时间？”
“一个月？”光头男人冷笑一声，“你当我们是慈善机构？告诉你，最多三天！三天之内，必须把十万本金和一万利息还上！不然，我们就砸了你的家，再把你老婆孩子卖了抵债！”
“你们敢！”我气得浑身发抖，“这是法治社会，你们不能胡来！”
“法治社会？”光头男人哈哈大笑，“在我们这里，钱就是法治！你要是不想吃苦头，就赶紧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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