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病房里陪爸妈坐了很久，聊了很多小时候的事。妈妈说起我第一次开口叫“妈妈”时的场景，眼里满是笑意。爸爸也说起我小时候调皮捣蛋，把家里的花盆打碎，却赖在弟弟身上的事。聊着聊着，我们都笑了，之前的尴尬和隔阂，好像淡了很多。
可我心里还是很纠结。爸妈虽然养育了我三十五年，可他们的欺骗和偏心，确实深深伤害了我。现在知道了真相，我还要像以前一样，毫无保留地孝顺他们吗？我以后还要管弟弟和弟媳吗？这些问题，像一块大石头，压在我心里。
爸爸出院后，回到了爸妈家。我每天下班还是会过去照顾他们，帮妈妈做饭、打扫卫生，给爸爸按摩身体。爸爸的身体恢复得不错，精神也越来越好。可他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愧疚。
这天晚上，我帮爸爸按摩完，正准备回出租屋。爸爸突然叫住我，“晓啊，你过来，爸爸有话跟你说。”
我走到爸爸身边，坐下。“爸，什么事？”
爸爸看着我，叹了口气，说：“晓啊，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我偏心强强，瞒着你不是亲生的真相，让你受了太多委屈。我心里很愧疚，晚上都睡不着觉。”
“爸，都过去了。”我说，语气很平淡。
“过不去。”爸爸说，“这些事，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我知道，说再多对不起，也弥补不了你受的伤害。可我还是想跟你说，晓啊，对不起。”
爸爸的眼泪掉了下来，“当年领养你，我是真心想好好疼你。可强强出生后，我被重男轻女的思想冲昏了头，觉得只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才能给我养老。我忽略了你的感受，忽略了你为这个家的付出。现在想想，我真的很愚蠢。”
“这些年，你对我和你妈那么好。你妈生病，是你请假照顾；我们缺吃少穿，是你主动买；逢年过节，你从来没少过我们的红包。可我呢？我不仅没对你好，还总对你苛刻。我卖房子给强强还房贷，让你跟着受委屈；我做夜班挣钱，却从来没想过给你改善生活。我真的不配当你的爸爸。”
“爸，你别这么说。”我看着爸爸，心里也不好受。
“我必须说。”爸爸拉住我的手，“晓啊，你是个好孩子，比强强懂事多了，也孝顺多了。强强虽然是我亲生的，可他眼里只有自己和他老婆，根本不懂得孝顺。这次我生病，他连手术费都不肯拿，还是你跑前跑后，到处借钱，日夜照顾我。我现在才明白，亲生不亲生，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良心。”
“晓啊，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纠结，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赡养我们。”爸爸说，“我不怪你。如果你不想管我们了，我和你妈也能理解。我们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实在不行，就去养老院。”
“爸，你别这么说。”我哭了出来，“我从来没想过不管你们。虽然你们瞒着我，偏心弟弟，可你们养育了我三十五年，这份恩情，我不能忘。我只是心里有点难受，需要时间慢慢消化。”
妈妈走过来，坐在我身边，说：“晓啊，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你爸已经知道错了，他以后再也不会偏心了。我们以后会好好对你，把以前欠你的，都补回来。”
“妈，我相信你们。”我说。
“晓啊，还有一件事。”爸爸说，“我卖房子的钱，给强强还了七十万房贷，剩下的十万，我和你妈没怎么花。我想把这十万块给你，算是我对你的一点补偿。还有，我以后再也不给强强转钱了，也不做夜班了。我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也好好照顾你和你妈。”
“爸，这钱我不能要。”我说，“那是你和妈妈的养老钱，你们自己留着吧。以后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你必须拿着。”爸爸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要是不收，我心里会更愧疚。你拿着这钱，给自己买套小房子，或者改善一下生活。你一个人在外边租房子住，我和你妈都不放心。”
我看着爸爸坚定的眼神，知道他是真心的。我点了点头，“好，我拿着。谢谢爸。”
“傻孩子，跟爸爸还客气什么。”爸爸笑了，眼里的愧疚少了很多。
正在这时，弟弟打来电话。爸爸看了一眼手机，皱了皱眉头，还是接了。
“爸，我和我老婆想买辆车，还差五万块，你能不能再帮我们凑点？”弟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爸爸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说：“我没有钱。以后，我再也不会给你转钱了。你已经长大了，应该自己承担责任，不能总靠我们。”
电话那头的弟弟愣了一下，说：“爸，你怎么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是不是我姐在你面前说我坏话了？”
“跟你姐没关系。”爸爸说，“是我自己想明白了。我以前太偏心你，忽略了你姐的感受，也让你养成了好吃懒做、只会索取的毛病。以后，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我和你妈老了，帮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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