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捣棒的外壳被完全拆开，维修队的王师傅用镊子夹起那个黑色短路装置，指尖轻轻拨动里面的铜片，眉头拧成了疙瘩。“这东西是特制的，里面有个延时芯片。”他把装置放在强光下，指给苏晚和顾沉舟看，“你看这根细导线，只要电流通过半小时，芯片就会触发铜片短路，到时候不仅振捣棒停转，还可能把整个浇筑区的临时配电箱都带跳闸——要是正在浇筑核心筒立柱，混凝土没振捣密实，直接就成了‘豆腐渣’。”
苏晚蹲下身，盯着那个指甲盖大小的芯片，心里一阵发凉：“能看出是谁做的吗？这种定制装置，不是随便谁都能弄到手的。”
“得懂点电气维修，还得有配件渠道。”王师傅把装置放进证物袋，“我们之前修设备时，见过类似的芯片，一般是小作坊里做的，专门给人搞破坏用的。”
顾沉舟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他转头对周明说：“立刻把所有电气设备都拉清单，振捣棒、电焊机、混凝土输送泵的电机，还有所有临时配电箱，每一个都要拆开检查，尤其是线路接头和控制盒，不能漏过任何一个角落。”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让维修队分成三组，每组配一名安保，全程盯着，防止有人趁机做手脚。”
“明白！”周明立刻拿出对讲机，开始调配人手，清脆的指令声在工地里此起彼伏。
刘队长也没闲着，他让人把那个短路装置拍照发给局里的技术科，同时对身边的警员说：“重点排查工地里的电气维修人员，还有最近一周新来的临时工人，尤其是懂电路的——陈立东的同伙能做出这种装置，肯定有相关经验。”
苏晚站起身，看了眼远处正在等待的混凝土罐车，罐顶的进料口还敞着，司机正焦急地来回踱步。“混凝土的初凝时间只有4小时，现在已经过去1小时了，再耽误下去，罐里的料就废了。”她拿出手机，调出核心筒21层的电气布置图，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划过，“我们得缩小排查范围，优先查和浇筑直接相关的设备——除了振捣棒，还有混凝土输送泵的电机、布料机的控制箱，这两个要是出问题，一样没法浇筑。”
顾沉舟立刻点头，跟着苏晚往输送泵方向走：“我让张经理那边先把罐车里的混凝土循环起来，延缓初凝，争取时间。”他一边打电话，一边紧紧跟着苏晚的脚步，目光时不时落在她汗湿的鬓角——从凌晨到现在，她连口水都没顾上喝，衬衫后背已经洇出了一片深色的汗渍。
输送泵就停在核心筒西侧，巨大的金属机身泛着冷光，维修队的第二组已经开始拆解电机外壳。组长老李看到他们过来，立刻挥手：“顾总，苏工，你们快来看看，这电机的接线柱有问题！”
苏晚快步走过去，只见电机接线盒里的三根相线，有一根的绝缘皮被刮掉了一小块，露出里面的铜芯，旁边还卡着一小片金属薄片——要是电流过大，这片金属片就会搭在另一根相线上，直接造成相间短路。
“又是陷阱。”顾沉舟的声音带着寒意，他用手机拍下接线盒的样子，“这手法和振捣棒里的装置很像，都是先留隐患，等设备运转起来再触发问题。”
苏晚伸手摸了摸那片金属薄片，边缘很光滑，像是用砂纸打磨过：“这片薄片的厚度刚好能卡住接线柱，说明做手脚的人对这台电机的型号很熟悉，知道接线盒的空间有多大。”她抬头看向正在记录的维修队员，“这台泵最近谁修过？或者谁接触过？”
“昨天下午，临时电工老吴过来检查过线路。”队员回忆道，“他说泵的电流有点不稳，要拆开看看，我们当时在忙别的，就没盯着。”
“老吴？”刘队长立刻拿出人员登记表，快速翻阅，“是不是叫吴大海？三天前刚应聘来的临时电工，身份证显示是邻市的。”
“对，就是他！”队员点头，“他还说自己在城建集团干过，懂大型设备维修。”
苏晚心里咯噔一下：“查他的身份证！临时工人的身份信息都要二次核验，尤其是最近新来的！”
刘队长立刻让警员联系户籍科，没过两分钟，警员脸色凝重地跑过来：“刘队，查不到吴大海的户籍信息！身份证号是假的，照片也比对不上——这个人是冒名顶替的！”
“不好！”顾沉舟立刻掏出对讲机，“所有安保注意！立刻寻找临时电工吴大海，特征是身高1米75左右，穿蓝色电工服，戴黑色鸭舌帽，手里可能拿着电工钳！他是陈立东的同伙，重点盯临时配电箱和电气设备区！”
对讲机里立刻传来此起彼伏的应答声，工地里的安保队员瞬间动了起来，手里的对讲机和手电筒光束在各个区域穿梭，像一张铺开的大网。
苏晚看着腕表，指针已经指向下午一点半——距离混凝土初凝只剩两个半小时，要是再找不到那个假电工，罐车里的混凝土就真的要报废了，不仅损失几十万，还得重新调配，耽误一整天工期。“我们去配电箱集中区看看。”她拉着顾沉舟的手，快步往工地北侧的临时配电房跑，“他既然懂电气，肯定还想破坏其他配电箱，尤其是控制核心筒浇筑区的总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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