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医院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顾沉舟是被安安的轻咳声弄醒的。他趴在病床边眯了不到两小时，颈椎酸得发僵，睁眼就看见小家伙皱着眉，小手捂着嘴巴，一声接一声地轻咳，小脸憋得微红。
“安安？”他立刻坐直，伸手探她的额头，温度稳定在37.2度，不算发烧，可这突如其来的咳嗽还是让他揪紧了心，“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嗓子疼？”
安安摇摇头，小手抓着他的袖子，委屈地哼唧：“爸爸……要妈妈。”
“妈妈去买早餐了，马上就回来。”顾沉舟抱起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顺气，声音放得柔极了，“我们安安再忍忍，等妈妈回来，给你带你爱吃的小包子。”
刚哄了两句，手机就像长了眼睛似的震动起来，屏幕上“张总”两个字刺得人眼慌。顾沉舟示意旁边的张阿姨照看安安，走到走廊尽头接起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张总，早上好。”
“顾总，早上好可算不上。”张总的声音带着不耐，“昨晚的发布会我看了，证据是挺全，但我听说顾泽宇还在私下联系其他投资方，说你们的核心技术有后门，这事你怎么说？”
顾沉舟的指尖攥了攥，走廊的墙壁凉得刺骨：“张总，这都是无稽之谈。‘星尘’项目的安全测试做了三轮，有第三方机构的报告，稍后我让秘书发给你。顾泽宇现在就是狗急跳墙，想搅黄我们的合作。”
“我不管他是不是狗急跳墙，我要的是绝对安全。”张总的语气强硬，“我给你最后一天时间，要么让我看到核心技术的完整安全报告，要么我们之前的意向就作废，我可耗不起。”
电话被猛地挂断，忙音在耳边响得刺耳。顾沉舟靠在墙上，闭了闭眼，疲惫像潮水般涌来。连续六天，每天睡眠不足四小时，白天应对投资方的质疑、股价的波动，晚上守着生病的女儿，他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再被这么一逼，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都有些发黑。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苏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提着早餐袋，看到他的样子，快步走过来，“张总又为难你了？”
顾沉舟转过身，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让我补一份安全报告。”他不想让她担心，刻意轻描淡写，“你买了什么早餐？安安刚才咳嗽了，不知道能不能吃。”
“买了你爱吃的肉包，还有安安能吃的小米粥和蒸蛋。”苏晚把早餐袋递给张阿姨，伸手摸了摸顾沉舟的脸颊，“又没休息吧？眼底的红血丝都快连成线了。张总那边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就放弃他，刘总已经签了意向书，足够我们撑一阵了。”
“不能放弃。”顾沉舟摇摇头，眼神坚定，“张总手里的资源对‘星尘’的推广很重要，再难也要拿下。我让技术部现在就整理安全报告，中午之前发给你，你帮我转给他，顺便跟他再沟通下。”
“我来沟通可以，但你得答应我，抽时间眯半小时。”苏晚盯着他的眼睛，语气不容置疑，“安安现在病情稳定，有张阿姨看着，你要是累垮了，谁来处理公司的事？”
顾沉舟没法拒绝她的坚持，只好点点头。回到病房，张阿姨已经把安安放在婴儿车里，正喂她喝小米粥。小家伙似乎饿了，一口接一口地吃着，咳嗽也轻了些。
“医生刚才过来查过了，说安安有点轻微的支气管炎，问题不大，继续输液观察就行。”张阿姨笑着说，“这孩子真乖，刚才咳得难受，也没怎么哭。”
顾沉舟心里一软，走过去坐在婴儿车旁边，拿起小勺子，接过张阿姨手里的粥碗：“我来喂她吧。”
他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粥，吹凉了才送到安安嘴边，小家伙张嘴接住，小脸上沾了点粥渍，像个小花猫。顾沉舟一边喂，一边跟她说话：“安安要多吃点，才能打败病菌，早点回家。回家爸爸陪你玩小鸭子，好不好？”
安安咿呀应着，小手抓着他的手腕，吃得格外香。苏晚坐在旁边，看着父女俩温馨的样子，拿出手机给技术部发消息，让他们尽快整理安全报告，又给张总发了条消息，说报告中午前会送达，希望能再约个时间详细沟通。
喂完安安，顾沉舟把她放在床上，让她自己玩玩具，然后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公司的事务。邮件、会议纪要、股价动态，密密麻麻的信息涌入眼底，他快速筛选、回复，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快得惊人，时不时还要抬头看一眼安安，生怕她磕着碰着。
苏晚看着他一心二用的样子，心里既心疼又佩服。这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男人，在女儿面前，终究卸下了所有锋芒，变成了最温柔的守护者。她悄悄走到走廊，给建筑圈的另一位朋友发消息，想再对接几个投资方，多留条后路。
刚发完消息，手机就震动起来，是技术部的回复：“顾总，安全报告已经整理好，但顾泽宇刚才黑进了我们的公共邮箱，把一份残缺的技术文档发到了网上，故意误导大家说是核心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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