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莲坊的木牌被晨光浸成暖黄色时,王二婶正往灶膛里添柴,莲粥在铁锅里“咕嘟”翻涌,甜香漫过青石板路,缠上巷口新抽的柳丝。春生蹲在门槛边给莲儿编羊角辫,丫头的发丝还带着水汽,是今早潘巧云用清莲露梳过的,辫梢红绳扫过他手背,痒得他缩手笑:“别乱动,不让辫梢要歪成池里的藕芽了。”
阿木坐在台阶上削桃木,木屑簌簌落在脚边,他抬头对莲儿晃了晃手里的木坯:“刻好这莲台,就给你挂脖子上。韦大哥说,沾了清莲露的桃木,能把那些会爬的根须挡在三里外。”
“韦小哥,尝尝新晒的莲干!”王二婶端着粗瓷碗出来,碗沿烫得她指尖直颠,“张屠户今早送的五花肉,肥瘦像层叠的莲瓣,中午炖莲干红烧肉——春生你可得多吃,看你瘦得像根莲梗!”
春生挠着后脑勺往灶边凑:“王二婶,我烧火吧。莲儿说想吃你做的莲蓉包,要软得能掐出水的那种。”
韦长军接过粥碗,目光掠过巷口的莲池。新抽的莲叶托着露珠,阳光落上去碎成金点,只是碑座莲纹的缝隙里,还嵌着些焦黑的根须灰,像未干的泪痕。
“柳太傅派人送了林灵素的手札残页。”潘金莲踩着木屐走来,素银珠花在发间晃出细碎的光,她指尖点着纸上墨迹,“你看这句——‘莲种有九,核为其一,余者藏于汴京九处’——残核只是头一个。”
裴如海正往桃木符上描朱砂莲纹,笔尖一顿,朱红在符纸晕成小团:“还有八个?巧云,断莲草粉得再碾些,上次剩的够不够?”
潘巧云端着药罐出来,罐口飘出断莲草的苦香,她用粗布擦着罐沿:“张班主今早来换药,裤脚沾着戏台的木屑,说瓦子巷杂耍班有个老艺人,总揣块白玉佩,见了孩子就直勾勾盯着,摸玉佩时念叨‘二姑娘该醒了’——听得人脊背发凉。”
“玉佩?”韦长军放下粥碗,金焰在指尖亮了亮,“和莲道人脸上的黑玉像吗?”
“是白玉,刻着个‘二’字,被摸得发亮。”潘巧云往药罐里撒了把新采的断莲草,“张班主说,那老艺人讲的‘莲女仙子’故事,和你上次灭的残核气息很像。”
阿木突然停了削木的手,瘸腿往起站时带倒了木坯,他攥着桃木片颤声道:“是他!上次在瓦子巷,就是他把春生往棚后带,塞给莲儿块黑糖纸的糖,莲儿说那糖有股土腥气……”
韦长军指尖金焰骤明。林灵素手札里的“莲种九相”,残核是“核”,这“二”字岂不就是第二种?“裴兄、巧云,守好孩子们。”他金焰凝成短刃,“我去瓦子巷。”
“我同去。”潘金莲将父亲的笔记揣进袖中,珠链在腕间轻响,“笔记里说‘莲女’以玉为媒,能勾孩童魂魄,上次莲儿后颈的白莲花印,正合‘九相’里的描记。”
瓦子巷的喧嚣比往日更沸,说书人的醒木拍得案几发颤:“那莲女仙子白衣胜雪,莲台九尺,专度听话的孩童……”丝竹声里,蓝布棚下的老艺人正转着白玉佩,衫子洗得发白,眼泡浮肿如泡发的莲籽。
“李爷爷,仙子真会给糖吗?”扎冲天辫的孩童举着半块莲糕问,糕渣沾在鼻尖。
老艺人笑出满脸褶子,枯指摸过孩子后颈,那里立刻浮起朵浅白莲花印:“自然,仙子最疼乖孩子。”玉佩转得更快,“告诉爷爷,你家爹娘什么时候不在家?”
“老人家这玉佩倒是别致。”韦长军走过去,金焰在袖中暗探,玉佩里缠着丝缕黑气,像极了残核的阴翳,“祖上传的?”
老艺人往怀里缩了缩手:“嗯,保平安的。”他眼风扫过潘金莲,突然拔高声音,“这姑娘面善,倒像我故事里的莲女仙子呢!”
潘金莲突然按住那孩童的肩,翻开笔记亮给老艺人看:“您说的仙子,是这样吗?”纸上白衣女子脚踏莲台,眼瞳却是空洞的黑洞,正是“莲种九相”里的莲女图,“我爹说,她专偷孩童魂魄,藏在莲池底喂根须。”
老艺人的脸瞬间僵成木刻,玉佩“啪”地坠地,摔出道裂纹。黑气从裂口里涌出来,化作个白衣虚影,袖摆扫过处,孩童们突然眼神发直,齐齐往棚后走,虚影尖啸里裹着孩童嬉笑声:“跟我来呀,池底有吃不完的莲糕……”
“金焰!”韦长军短刃劈出红光,正中虚影心口。黑气炸开的瞬间,竟裂成无数小影,每个都顶着孩童的脸,围着孩子们打转。
“清莲符!”裴如海不知何时带剑赶来,三张符纸在空中燃成红光,“啪”地贴在孩童额上。小影撞上红光,发出纸碟被烧的“噼啪”声,纷纷蜷缩成烟团。
老艺人突然被黑气拽得腾空而起,蓝布衫鼓成气囊,袖口钻出无数白丝根须,像提线木偶的丝线,直刺韦长军面门:“莲女要醒了!谁也拦不住!”
韦长军金焰化盾,挡住根须的刹那,瞥见丝缕上缠着傀儡线——这老东西早被当成了提线木偶!他侧身避过根须,金焰刃横扫,斩断缠向老艺人脖颈的黑气:“潘姑娘,莲女命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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