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同息香的紫金烟线,如同一条无形的灵蛇,穿透三十三天,直抵弥罗宫深处。正在聆听元始天尊宣讲混元道果的镇元子,心弦骤然一紧,一股心血来潮的感应涌上心头!他掐指一算,脸色瞬间阴沉如水,周身平和的道韵荡起一丝凌厉的涟漪。
“道兄,何事烦心?”元始天尊慧眼如炬,察觉其异状,缓声问道。
镇元子起身,对元始天尊打了个稽首,语气带着压抑的怒意:“天尊见谅,贫道观中似有急事发生,关乎天地灵根,不得不即刻返回处置。”
元始天尊微微颔首:“既是灵根有碍,道兄请自便。” 他并未多问,到了他们这等境界,些许因果已然明了。
镇元子不再多言,身形一晃,已出了弥罗宫,也无需驾云,一步踏出,便是缩地成寸,天涯咫尺的神通!但见虚空之中,道袍飘飘,几步之间,万寿山五庄观的轮廓已清晰可见。他尚未落地,神念已如潮水般扫过整个道观,后园人参果树那受损的灵光以及残留的窃果气息,如同针尖般刺入他的感知!
“好胆!” 一声怒喝,如同九天惊雷,在五庄观上空炸响!整个万寿山为之震颤,鸟兽惊伏,云气翻涌!一股浩瀚无边、如同大地般厚重磅礴的威压瞬间笼罩下来,玄奘师徒所在的客房如同被无形巨手攥住,空气凝滞,呼吸艰难!
客房内,玄奘骇然失色,手中佛珠险些掉落。沙悟净紧握宝杖,面色凝重如铁。猪悟能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口中喃喃:“来了……他回来了……”
唯有孙悟空,火眼金睛爆射出璀璨金光,猛地站起,周身战意升腾,虽感压力如山,却丝毫不惧,反而咧嘴笑道:“好家伙!正主儿回来了!这气势,果然有点门道!”
清风、明月早已奔至观外,跪地相迎,泣声禀报:“师父!弟子无能,未能看护好灵根,被那东土和尚的徒弟猪悟能深夜潜入后园,窃食仙果两枚,损伤一枚!请师父降罪!”
镇元子身形落在观前,面沉似水,看也不看跪地的童子,目光如电,穿透墙壁,直射客房中的取经几人。他袖袍无风自动,声音冰寒刺骨:“窃我灵根,伤我宝物,还敢滞留在此?都给贫道滚出来!”
玄奘自知理亏,不敢怠慢,连忙整理僧袍,带着三个徒弟走出客房,来到院中。面对镇元子那如同山岳般沉重的威压,玄奘躬身合十,诚惶诚恐道:“贫僧玄奘,参见大仙。劣徒无状,犯下滔天大罪,贫僧身为师长,管教无方,罪责深重,愿一力承担,任凭大仙处置!” 说罢,便要跪下行礼。
镇元子冷哼一声,一股柔韧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托住了玄奘,使其无法下跪。“金蝉子,你十世修行,怎地教出这等孽徒?贫道与你前世有些香火情,本欲以礼相待,不料尔等竟行此鸡鸣狗盗之事!此事,非你一句承担便可了结!”
孙悟空见这老道气势凌人,全然不给自己师父面子,心中不快,上前一步,挡在玄奘身前,拱了拱手,语气不卑不亢:“嘿!你这老官儿,好大的火气!俺老孙乃齐天大圣孙悟空!俺这师弟嘴馋犯错,是该打该罚!俺老孙绝不护短!但你也需讲些道理,俺师父乃得道高僧,诚心赔罪,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镇元子目光转向孙悟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哦?你就是那闹天宫的猢狲?果然有些胆色。但此事,非是胆色可平!人参果乃天地灵根,万年一熟,珍贵无比!如今被毁,此因果,尔等如何偿还?”
猪悟能见孙悟空出面,胆子稍壮,躲在后面嘟囔道:“不过……不过吃了两个果子,赔……赔你便是……”
“赔?”镇元子气极反笑,“你这孽畜,可知此果价值?便是倾尽你东土大唐一国之力,也赔不起一枚!何况尔等坏我灵根气象,此乃大道之损,如何赔?”
孙悟空眉头一挑:“那依你之见,待要如何?划下道来,俺老孙接着便是!”
镇元子见孙悟空毫无惧色,反而有些欣赏其胆魄,但面上怒容更盛:“好!既然你这猴头强项,贫道便与你见个高低!若你能胜我,此事一笔勾销!若你败了,连你在内,师徒四人,皆需留在我这五庄观,扫洒庭院,服役千年,以赎其罪!”
玄奘闻言大惊:“大仙不可!万万不可啊!”
孙悟空却哈哈大笑:“千年?老官儿,你好大的口气!俺老孙逍遥惯了,可没工夫给你当长工!要打便打,哪来许多啰嗦!” 说罢,掣出金箍棒,迎风一晃,摆开架势。
“悟空!不可造次!”玄奘急得连连跺脚。
镇元子不再多言,淡淡道:“此地狭小,施展不开,且到空中一战!” 身形一晃,已升至半空。孙悟空不甘示弱,一个筋斗云追了上去。
高空之中,两人对峙。镇元子并未取出什么法宝,只是将左手袍袖轻轻一展!说也奇怪,那袍袖见风就长,初时不过尺余,转眼间便化作遮天蔽日的一片混沌!袖口之内,幽幽暗暗,仿佛蕴含另一方天地,散发出无穷吸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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