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掌何在?”凌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犹豫的决绝。
“已在殿外。”清风立刻回道。
凌绝拄着刀,一步步走向门口,步伐缓慢却无比坚定。每一步踏出,他身上的疲惫似乎就被甩掉一分,那股尸山血海般的杀伐之气便凝聚一分。当他推开殿门的刹那——
天衍宗掌玄微子、戒律长老、丹鼎峰首座等数位宗门核心高层,早已在劫莲殿外。他们的脸色同样凝重无比,显然已从清风带回的情报和殿内逸散的气息中,知晓了事态的恐怖与严峻。当看到断了一臂、气息虚弱却眼神如万载寒冰的凌绝,以及他身后房间内透出的惨淡景象时,几位长老眼中都流露出深切的痛惜与决然。
玄微子向前一步,目光扫过凌绝,扫过他身后殿内昏迷的云璃、痛苦压抑的萧破岳,沉声道:“凌绝,宗门…需要知道真相,以及你的决断。”
凌绝停下脚步,站在劫莲殿高高的石阶上,血色的星璇瞳孔扫过下方每一位宗门长辈的脸,最后定格在玄微子身上。
“真相?”凌绝的声音冰冷,在寂静的峰顶清晰地回荡,“真相就是,我们的敌人,从来不是星陨宗,甚至不是已经覆灭的天都府。”
他抬起仅存的左手,劫烬刀锋遥指北方,那暗红的刀锋仿佛要割裂粘稠的血色天幕。
“是赤屑魔宗。一群潜伏在星渊缝隙里,以星辰为食,以怨魂为乐的域外邪魔。天都府主,不过是他们养的一条狗。星陨宗,是另一条。”
他收回刀,刀尖顿地,发出沉闷的铿鸣。
“他们想要什么?用噬灵根做钥匙,打开大门,接引所谓的‘星骸之主’降临。用终焉之眸,”凌绝指了指自己眉心那道虽然被压制、却依旧存在的暗金竖纹,又指了指天空,“清洗这个世界,把一切都变成他们星骸神国的养料。”
他顿了顿,声音如同淬火的寒铁:
“现在,那条狗死了,另一条狗的老窝也被我们掀了。但主人还在。它在看着我们,嘲弄我们,等着我们崩溃。”
凌绝的目光扫过下方,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众人心头:
“宗门的力量,是基石,是后盾。但接下来的路,是暗影中的猎杀,是直捣黄龙的尖刀。人多,无用。需要的是能撕裂黑暗,能直抵魔巢核心的锋芒。”
他微微侧身,目光投向殿内:
“云璃,她的净世月华,是污秽星煞的克星,是照亮魔渊的唯一明灯。”
“萧破岳,”他的目光落在那个因剧痛而肌肉紧绷、却依旧挣扎着挺直脊背的身影上,“他的新生炎龙臂,融合混沌寂灭,是撕碎邪魔壁垒最狂暴的利爪,也是吸引、锁定星煞的独特诱饵。”
“清风,”他看向身旁年轻却眼神坚毅的剑修,“无回之剑,诡谲莫测,是黑暗中最致命的刺客,亦是联络外界、传递烽火的信使。”
“白芷,”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那个双眼红肿却强打精神的药王谷传人身上,“药毒双绝,生死人肉白骨,亦能于无声处散播死亡,是维系这支尖刀不折的坚韧藤蔓。”
最后,凌绝的目光重新回到玄微子身上,血色星璇中燃烧着焚尽一切的烈焰:
“而我,凌绝。我的劫烬刀,我的混沌星力,我的噬灵根,我的寂灭道痕…是贯穿一切阴谋、斩断一切枷锁、最终将所谓‘星骸之主’拖下神坛、焚成灰烬的——终结之刃!”
他拄着刀,微微昂起头,断臂处的绷带渗出的血迹在残阳下显得格外刺目,声音斩钉截铁,响彻劫莲峰:
“此小队,代号——‘曙天’!意为撕破这终焉血幕,为这方天地,夺取一线破晓之机!”
玄微子深深地看着台阶上那个断臂染血、却如同孤峰般挺立的身影,看着他眼中那足以焚灭星辰的决绝火焰。他缓缓抬起手,一枚古朴的、雕刻着天衍星图与混沌莲纹的玄黑色令牌出现在掌心,令牌中央,一个凌厉的“曙”字散发着淡淡的辉光。
“准!”玄微子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着宗门的意志与托付,将令牌凌空推向凌绝。“天衍宗上下,资源、情报、后路,倾力供给‘曙天’!尔等五人,即为撕裂永夜之刃!望尔等…戮力同心,以血燃灯,为这苍生,杀出一线——天光!”
令牌入手冰凉沉重。凌绝紧紧握住,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宗门气运与沉重期望。他身后,清风挺直了腰背,眼中剑意铮鸣;白芷擦去眼泪,眼神变得坚定;软榻边,萧破岳忍着剧痛,仅存的右手死死抓住床沿,那条暗红脉络隐现的新生左臂,肌肉贲张,混沌与烈焰的气息在痛苦中艰难地交融、咆哮!
昏迷中的云璃,眉心紧蹙,破碎的月华无意识地微微闪烁了一下,仿佛在回应着这破晓的誓言。
劫烬刀在凌绝手中,发出一声悠长而渴望的低鸣,刀锋直指北方那血光最浓郁之处——永冻星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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