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暖阳山庄古朴的飞檐斗拱染上了一层悲壮而肃穆的金红色。晚风穿过庭院中的老松,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预作哀歌。山庄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议事厅内,沐晨风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天边那抹渐渐沉沦的赤色,眉头微蹙,眼神中交织着决绝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身后的阴影里,凌绝静坐如松,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那灰红色的劫力在指尖若隐若现,如同蛰伏的毒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云璃则在一旁轻轻擦拭着她的流霜月魄环,月华般的清冷光辉在她纤纤玉指间流淌,映照着她绝美而沉静的面容,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无法动摇其分毫。蓝玲儿看似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缕发丝,实则体内《碧海星澜诀》早已悄然运转,湛蓝色的星辉在经脉中如潮水般涌动,蓄势待发。石浩、萧破岳、清风等人,或抱臂而立,或闭目养神,皆收敛气息,如同藏于鞘中的利剑,只待出鞘饮血的那一刻。
“凌绝兄弟,云璃仙子,玲儿姑娘,还有诸位小友,”沐晨风转过身,声音低沉而坚定,“此番能否拔除黑煞帮这颗毒瘤,还贫民区一片安宁,全赖诸位鼎力相助了。那屠刚凶戾残暴,修为已至大乘境巅峰,届时若冲突爆发,万望小心。”
凌绝抬眼,眸光深邃如渊,平静地开口:“沐会长放心,邪祟之辈,仗势凌人,劫火自会焚尽其狂傲。”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决断,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法则。
蓝玲儿跳了起来,俏脸上满是跃跃欲试:“沐兄你就别担心啦!正好让我试试新领悟的‘星坠’之术,看看那屠刚的乌龟壳够不够硬!”她挥舞着小拳头,眼中闪烁着星辰般璀璨的战意。
计策已定,沐晨风立刻遣一心腹,携带重礼与亲笔书信,前往黑煞帮总坛。信中,他以极其谦卑甚至略带惶恐的语气,言及今日双方手下在贫民区多有摩擦,恐伤和气,愿备薄酒,邀请屠帮主过府一叙,商讨划分区域、平息事端云云,字里行间透露出暖阳会的退让与求和之意。
……
黑煞帮总坛,坐落于外城最为龙蛇混杂、污秽不堪的区域。巨大的石砌建筑如同匍匐的凶兽,墙体上布满了暗红色的污迹和刀劈斧凿的痕迹,空气中常年弥漫着一股血腥与腐臭混合的怪异气味。守卫个个眼神凶悍,煞气逼人,如同地狱门口的小鬼。
大殿内,光线昏暗,只点着几盏摇曳的油灯。屠刚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铺着完整虎皮的巨大座椅上,他身形魁梧异常,肌肉虬结,仿佛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满脸横肉,一道狰狞扭曲的蜈蚣状刀疤从额角划过左眼,直延伸到下颌,使其本就凶恶的面容更添几分骇人的戾气。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大乘境巅峰的狂暴气息,如同实质般的血煞浓雾,在大殿内弥漫,压得几名侍立一旁的手下大气都不敢喘。
他随手将那封措辞谦卑的书信捏在手里,扫了一眼,便如同丢弃垃圾般扔在脚下,发出一声洪钟般的不屑嗤笑:“沐晨风那个伪君子,终于知道怕了?还想跟老子争区域?真是天大的笑话!早干嘛去了!”
一旁,一名身着灰袍,面容阴鸷,眼神如同毒蛇般闪烁着狡诈光芒的老者(黑煞帮军师,修为在大乘初期)弯腰拾起信件,仔细看了看,眉头微皱,沙哑着嗓子劝道:“帮主,沐晨风此人,看似温和儒雅,实则内怀心机,并非易与之辈。此番突然邀请,姿态放得如此之低,恐怕……其中有诈。依老夫之见,不如让老夫代您前去探探虚实?”
屠刚闻言,猛地一拍座椅扶手,坚硬的铁木扶手瞬间裂开几道缝隙。他狂傲地大笑,声震屋瓦:“军师,你年纪大了,胆子也变小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他沐晨风不过区区大乘后期,老子已是巅峰之境,杀他如屠猪狗!他暖阳会那群自诩正义的乌合之众,老子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敢动我一根汗毛?”他站起身,庞大的阴影几乎笼罩了半个大殿,眼中凶光毕露,“正好,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这次就去会会他,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若是识相,每月乖乖给我敬奉一些油水,再奉上足够的赔偿便罢,若是不识相……哼!”他伸出粗糙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做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杀意凛然。
他点了帮中另外两名大乘初期的高手,以及十余名合体境的精锐心腹。一行人浩浩荡荡,骑着凶恶的披甲战兽,招摇过市,耀武扬威地朝着城西的暖阳山庄而去,蹄声如雷,煞气冲天,沿途行人纷纷惊恐避让。
……
午时,阳光正烈,却驱不散暖阳山庄上空那无形的阴霾。屠刚一行人准时抵达山庄门口。沐晨风早已带着几名长老在此等候,他脸上堆起热情而略显拘谨的笑容,快步迎上,态度谦逊得甚至有些卑微:“屠帮主大驾光临,敝庄蓬荜生辉!快请进,酒宴已备好,就等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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