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零七分,张莹莹是被一阵尖锐的腹痛惊醒的。那痛感来得突然,像有把生锈的剪刀在腹腔里反复绞动,让她瞬间从浅眠中弹坐起来,额头上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卧室里拉着厚重的遮光帘,连一丝月光都透不进来,只有床头柜上的电子钟亮着冷白色的光,数字“2:07”在黑暗里显得格外刺眼。
她缓了足足半分钟,才撑着床头柜慢慢坐起身。睡衣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贴在皮肤上凉得发瘆。客厅里传来挂钟“滴答、滴答”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每一声都像敲在神经上,让本就烦躁的心情更添了几分压抑。她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顺着脚尖往上窜,激得她打了个寒颤——明明是初夏,这屋子的地板却总像捂不热似的,尤其是靠近卫生间的那片区域,常年都带着一股阴湿的凉意。
张莹莹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向卫生间。走廊的声控灯坏了好几天,李哲总说等周末再修,此刻她只能借着卧室门缝漏出的微光摸索前行。走到卫生间门口时,她还特意顿了顿,伸手摸了摸门板——果然,又是凉的,像摸在一块浸了水的石头上。
她推开门,伸手去按头顶的灯。开关“咔哒”响了一声,灯泡闪了两下,又灭了。她皱着眉再按一次,灯光依旧是昏昏沉沉的,亮得断断续续,像是随时会彻底熄灭。直到第三次按下开关,那盏老式白炽灯才终于稳定下来,洒出一片泛黄的光,把卫生间里的瓷砖、洗手台和马桶都照得朦朦胧胧,角落里还堆着几道深黑色的阴影。
张莹莹没心思在意这些。腹痛越来越剧烈,她快步走到马桶边,刚坐下,就感觉水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脚背。那触感很轻,像一片羽毛拂过,又像小鱼的尾巴扫过皮肤,带着点冰凉的湿意。她愣了一下,低头看向马桶里的水——水面很平静,只有她坐下时漾开的几圈涟漪在慢慢消散,水里干干净净的,连一点杂质都没有。
“肯定是太紧张了。”她小声嘀咕着,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最近公司赶项目,她连续加班了半个月,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出现幻觉好像也说得通。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可心里总觉得有点发慌,眼角的余光总忍不住往马桶深处瞟。
几分钟后,腹痛缓解了些。张莹莹撑着马桶圈准备起身,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一点异样——马桶深处的水里,似乎浮着个黑色的东西。她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弯腰凑近了些,借着昏黄的灯光仔细看去。
那是一只手指尖。
准确来说,是一只干瘪发黑的手指尖。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呈现出一种死透了的青黑色,指甲缝里还嵌着些暗褐色的污垢。它就那样静静地浮在水面下,离她的手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往下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底拉着它,最后彻底消失在马桶深处的黑暗里。
张莹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她僵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那片恢复平静的水面,连呼吸都忘了。刚才那一幕太清晰了,指尖干瘪的纹路、青黑色的皮肤,甚至指甲缝里的污垢,都像刻在视网膜上一样,挥之不去。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咚咚”的声音盖过了客厅的挂钟声,震得耳膜发疼。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猛地反应过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马桶上站起来,后背“咚”地一声撞在身后的瓷砖墙上。冰凉的瓷砖贴着后背,却一点也没让她冷静下来。她盯着马桶,双腿控制不住地发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是什么?刚才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后背撞在瓷砖墙上的痛感让张莹莹稍微清醒了些,可视线依旧死死锁在马桶上。她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还有心脏“砰砰”跳得快要炸开的声音。她盯着那片平静的水面,期待着刚才那只枯黑的指尖能再出现一次——哪怕是证明自己没看错也好,可水面就那样静着,连一丝波纹都没有,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她臆想出来的幻觉。
“不可能……”她小声喃喃着,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我明明看到了……”
她咬了咬牙,壮着胆子往前挪了一步,眼睛离马桶更近了。昏黄的灯光照在水面上,能清楚地看到马桶内壁的瓷釉,甚至能看到水下管道口那圈模糊的阴影。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水里干干净净的,别说枯黑的指尖了,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
张莹莹的心里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如果是幻觉,为什么会那么清晰?那指尖的触感、颜色,甚至指甲缝里的污垢,都真实得可怕。可如果是真的,那东西又去哪了?难道真的沉到管道里去了?
她越想越怕,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后背再次贴紧了冰凉的瓷砖。她盯着马桶,突然觉得那漆黑的管道口像一张巨大的嘴,正无声地盯着她,随时可能把她吞进去。她再也待不下去了,颤抖着伸出手,按下了马桶的冲水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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