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沙——”翻书声还在继续,从三楼传下来,断断续续的。他屏住呼吸,听了好一会儿,那声音忽然停了。四周静得可怕,只有座钟的滴答声,还有他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天一亮,刘老四就冲去了三楼。他先看了最东头那间教室,门还是锁着,窗户也好好的;再看其他教室,每一间都空荡荡的,楼板上干干净净,连个脚印都没有。他又去查楼梯,楼梯扶手和台阶上全是灰,也没有被碰过的痕迹。
“难道是老鼠?”他自言自语,可老鼠哪能发出那么沉的敲楼板声,还能翻书?他蹲在三楼的走廊里,看着空荡荡的教室,心里那点不安,又开始往上冒。
往后几天,楼里的动静就没断过。有时是后半夜的脚步声,有时是教室门“吱呀”的开合声,还有时是不知从哪传来的、轻轻的咳嗽声。刘老四每晚都攥着铁棍不敢睡,天一亮就去楼里查,可每次都啥也找不着。
他开始有点怕了,想跟村长辞工,可一摸兜里剩下的几十块钱,又把话咽了回去。五百块钱虽少,可对他来说,是活下去的指望。他只能安慰自己,也许是这老楼年头久了,风吹日晒的,难免有动静。
这天是他值白班,闲着没事,他找了把扫帚,想去二楼教室扫扫灰——总不能让校舍一直这么脏着。二楼有四间教室,前三间扫得很顺利,灰尘扬起来,呛得他直咳嗽。到了最后一间教室,他刚把扫帚伸进去,扫到讲台旁边,扫帚忽然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刘老四使劲拽了拽,没拽动。他弯腰一看,扫帚头卡在了地砖缝里,而地砖缝里,积着一层白花花的东西——是粉笔灰。
他心里纳闷,这村小空了快半年了,窗户都钉着木板,门也一直虚掩着,哪来的新粉笔灰?他蹲下来,用手指捻了点,指尖传来一丝暖意——这粉笔灰还是热的,像是刚从粉笔上掉下来没多久。
“奇怪了,”他嘀咕着,把扫帚拔出来,又用手摸了摸地砖缝,粉笔灰细细的,白得晃眼。他站起身,想看看讲台上有没有粉笔,刚转过身,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孩子的笑声。
那笑声脆生生的,像个小姑娘,“咯咯”地笑,听得人心里发甜。刘老四猛地回头,可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风吹着钉在窗户上的木板,发出“呜呜”的声音,哪有什么孩子?
他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刚才那笑声,他听得清清楚楚,就在他身后,离得那么近。他又仔细看了看教室,课桌椅摆得整整齐齐,墙角的蜘蛛网还在,没有任何有人来过的痕迹。
“肯定是幻听,”他强装镇定,拿着扫帚快步走出教室,把门关上。可走出老远,他还觉得那笑声在耳边绕,心里的恐惧像潮水似的,一波波往上涌。
回到值班室,他找出老王头留下的一个旧搪瓷缸,倒了点白酒,一口灌下去。酒辣得他嗓子疼,可心里的慌劲却没压下去。他看着窗外那座灰扑扑的教学楼,第一次觉得,这地方可能真的不太平。
刘老四开始失眠。每天夜里,他都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听着楼里的动静,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就攥紧手里的铁棍。白天他也没精神,坐在值班室门口抽烟,眼神愣愣的,连路过的村民跟他打招呼,他都反应不过来。
他想去问问老王头,可老王头家在邻村,离这儿有十几里地,他又没自行车,只能作罢。这天傍晚,他去村头的小卖部买烟,老板娘看着他,忽然说:“老四,你最近咋没精神?是不是夜里没睡好?”
“嗯,”刘老四点点头,“楼里总有点动静,睡不踏实。”
老板娘的脸色变了变,压低声音问:“你没去三楼最东头那间屋吧?”
刘老四心里一紧,“没去,王大爷不让我去。那屋到底咋了?”
老板娘却摇摇头,把烟递给她,“别问了,问了更害怕。你要是实在怕,就辞了吧,别拿命开玩笑。”
刘老四拿着烟,心里更慌了。他回到值班室,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五百块钱的工资像块磁铁,把他牢牢吸在这儿。他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这天夜里,他刚躺下没多久,就听见三楼传来“哗啦哗啦”的翻纸声。跟之前的翻书声不一样,这次的声音更响,像是有人在使劲翻一本厚书。他坐起来,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楼里。
他拿着铁棍,轻轻打开值班室的门,楼道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从窗户缝里透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道影子。他顺着楼梯往上走,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动了什么。
走到三楼拐角,他忽然看见,最东头那间教室的门缝里,漏出一点光。不是电灯的白光,是黄澄澄的烛光,昏昏暗暗的,在黑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刘老四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贴着墙,慢慢往那间教室挪。离得越近,翻纸声越清楚,还夹杂着一阵细细的、像蚊子叫似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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