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周舜臣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天。到了夜里,他正坐在房中看书,想要平复心中的思绪,忽然听到房门被轻轻推开。他抬头一看,顿时吓得浑身一僵——只见昨夜那个“春娘”又出现在了房门口,依旧是那身淡粉色的襦裙,依旧是那副妩媚的笑容。
“周公子,我又来了。”“春娘”笑着走上前,眼神中带着一丝挑逗。
周舜臣心中又怕又疑,连忙站起身,后退了几步,大声说道:“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春娘!你快离开这里,否则我就要喊人了!”
“春娘”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瞬间变得阴冷起来:“周公子,昨夜我们那般温存,你今日怎的如此绝情?我对你一片真心,你为何要赶我走?”
“你根本不是春娘!真正的春娘不会这样对我!”周舜臣强作镇定,心中却早已慌作一团。
“春娘”见周舜臣态度坚决,便不再伪装,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既然你已经识破了,那我也不瞒你了。我确实不是春娘,可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今日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离开。”说完,她便一步步朝着周舜臣逼近。
周舜臣吓得魂飞魄散,想要转身逃跑,却发现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般,动弹不得。就在这危急关头,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鸡叫声,天快要亮了。“春娘”听到鸡叫声,脸色骤变,恶狠狠地瞪了周舜臣一眼,然后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周舜臣瘫坐在地上,浑身冷汗淋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直到此刻,他才缓过神来,心中的恐惧难以言表。他意识到,自己昨夜遇到的,绝非人类,很可能是山中的精怪,或是某种邪祟。
第二天一早,周舜臣便迫不及待地找到了疏山寺的住持,将自己昨夜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住持,希望住持能为他解惑。住持听完,沉吟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说:“周公子,你有所不知,在你借居的禅房隔壁,前些日子刚停放了一具妇人的灵柩。那妇人是附近村落的一个寡妇,因难产而死,家人暂时将她的灵柩停放在寺中,打算等选好吉日再下葬。想来,昨夜与你私会的,便是那妇人的鬼魂了。她定是见你相貌英俊,又孤身一人,便心生爱慕,化作春娘的模样,与你私会。”
周舜臣闻言,顿时吓得面如死灰。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与鬼魂共度了一夜。从那以后,周舜臣便染上了一场重病,整日卧床不起,面色苍白,精神萎靡,口中还时常胡言乱语,提及与“春娘”私会的情景。王通判和寺中僧人都十分担忧,为他请来了许多名医,可病情始终不见好转。
此事很快便传到了抚州城内一位名叫蔡子思的教授耳中。蔡子思学识渊博,为人正直,素来不信鬼神之说,却也对这类奇闻异事颇有兴趣。他听闻周舜臣的遭遇后,便特意从抚州城赶到疏山寺,想要一探究竟。
蔡子思来到周舜臣的禅房,见周舜臣病得奄奄一息,心中也有些不忍。他让僧人在禅房内点燃香烛,然后对着空气躬身行礼,朗声道:“不知是哪位夫人的魂魄在此。你与周公子的纠葛,想必也是一场误会。若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或是想告知家人什么事情,不妨现身一见,告知我你的乡里姓氏,我定会帮你转达给你的家人,了却你的心愿。”
说完,蔡子思便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候回应。可过了许久,禅房内依旧一片寂静,除了香烛燃烧的“滋滋”声,再也没有任何动静。那妇人的鬼魂,始终没有现身。
蔡子思见状,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叮嘱寺中僧人,要好好照料周舜臣,又留下了几副调理身体的药方,便起身离开了疏山寺。
此后,周舜臣依旧躺在床上,病情时好时坏。直到一个多月后,或许是那妇人的鬼魂厌倦了纠缠,或许是周舜臣的阳气渐渐恢复,他的病情才慢慢好转,开始能下床走动,精神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经历过这场诡异的遭遇后,周舜臣再也不敢有任何风流心思,也不敢再在疏山寺多做停留。病愈后不久,他便收拾行李,匆匆离开了疏山寺,继续踏上了赴京赶考的路途。而那个妇人的鬼魂,也从此消失在了疏山寺,再也没有出现过。
此事后来在抚州一带流传开来,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说,那妇人的鬼魂是因为太过寂寞,才会化作春娘的模样,与周舜臣私会;也有人说,周舜臣本就风流,这是他应得的报应;还有人说,蔡子思教授心怀坦荡,正气凛然,那鬼魂是畏惧他的正气,才不敢现身。无论真相如何,这场发生在疏山寺的诡事,都给人们留下了无尽的猜测与警示——世间之事,无奇不有,做人当谨守本分,不可有非分之想,否则,很可能会惹上意想不到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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