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走到榻边,停下脚步,静静地看了他们片刻,然后突然转身,快步走到屋角。她掀开榻边的帐子,从墙角拿起一个破旧的陶钵,然后当着三人的面,竟在钵中“便溺”——那尿液如倾盆大雨般从钵中涌出,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瞬间将地面浸湿。
三人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目瞪口呆,连躲避都忘了。就在这时,妇人突然将陶钵往地上一摔,“哐当”一声,陶钵碎裂开来。她退到火炉边(炉中早已无火,只剩一堆冷灰),张开嘴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那吼声如同惊雷般从地面炸起,整个屋子都在微微晃动,油灯的火苗再次熄灭,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妙湍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眼前发黑,下意识地抱紧了放在膝盖上的“琴”(实则是模拟弹琴的姿势,并无实物)。等他回过神来,耳边的轰鸣声渐渐消失,屋内重新恢复了寂静。他颤抖着摸索到火石,再次点燃油灯——屋内空荡荡的,妇人早已不见踪影,地上的水渍和碎裂的陶钵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悟……悟性师兄?了尘师弟?”妙湍声音沙哑地喊道。
“我……我在……”悟性和了尘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明显的颤抖。
三人哆哆嗦嗦地坐在一起,再也不敢躺下,就着微弱的油灯,一直坐到天亮。窗外传来鸡叫声时,他们才仿佛松了一口气,脸色也渐渐恢复了些血色。
第二天一早,妙湍三人匆匆洗漱完毕,便拿着簿书去见县衙的吏员。审核簿书时,妙湍忍不住将昨夜的遭遇告诉了吏员们。吏员们听后,都面露惊讶,有人说:“那间空室许久没人住,早年似乎有个女吏在里面病逝过,难不成是她的鬼魂?”也有人说:“说不定是山中的精怪,趁着岁末潜入县城作祟。”可终究没人能说清那妇人究竟是什么怪物。
审核完簿书后,妙湍三人一刻也不敢多留,匆匆带着仆役离开了县城,一路疾行回到寺庙。此后,妙湍再也不敢在岁末赴县,每次都托其他僧人代为前往。而县衙庑下的那间空室,后来被改成了吏员的住处,奇怪的是,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怪事。
妙湍遇“窗棂小妇”的故事,很快在宜兴一带的寺庙和百姓中流传开来。有人说,那小妇是病逝的女吏所化,因孤独太久,才出来捉弄僧人;也有人说,是妙湍三人惊扰了屋内的邪祟,才引来此番惊吓。无论真相如何,这个发生在岁末僧舍的诡异故事,都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让更多人相信——世间总有一些无法解释的奇事,待人以敬畏之心,方能避祸远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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