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年间,郑州有个名叫孙愈的少年,在家中排行第五,邻里都习惯叫他“孙五哥”。孙愈的母亲是王氏,娘家在当地颇有声望,他的舅舅更是接连招了几位做官的女婿,家境殷实。十八岁这年,孙愈跟着母亲去舅舅家走亲戚,没曾想,这一趟探亲,竟让他从此坠入了一段肝肠寸断的情劫。
舅舅家的庭院雅致,栽着几株海棠,春日里开得正盛。孙愈闲来无事,独自在廊下散步,忽闻一阵清脆的笑声从栏杆那边传来。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淡粉衣裙的少女正凭栏远眺,鬓边簪着一朵海棠花,眉眼弯弯,笑容明媚得像春日的阳光。那是舅舅的女儿,名叫真真,比孙愈小两岁,自小养在深闺,模样气质都堪称绝佳。
“表哥。”真真见他望过来,脸颊微红,轻声唤了一句。
孙愈心头一荡,连忙走上前,两人隔着栏杆相对而立,从庭院的花草聊到读过的诗文,越聊越投机。夕阳西下时,真真看着天边的晚霞,忽然低声说:“表哥若能得偿所愿,日后……可还会记得今日的海棠?”
孙愈一愣,随即明白她的心意,郑重地说:“自然记得,若能与真真结为嘉耦,我定此生不负。”
真真羞得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两人虽未明说,却已在心中定下了相守的约定。
探亲结束后,孙愈回到家中,满脑子都是真真的身影,夜里常常辗转难眠,总盼着能早日再去舅舅家,再见一见心上人。没过多久,就有媒人上门给孙愈说亲,母亲见他对亲事兴致不高,便私下问他:“儿啊,你是不是心里有了中意的姑娘?”
孙愈红着脸,把对真真的心意和两人的约定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母亲。母亲素来疼爱他,听了这话,当即说:“既然你喜欢真真,娘这就去跟你舅舅说,帮你求亲。”
母亲很快就找到了孙愈的舅舅,可舅舅听了却面露难色,叹了口气说:“妹妹,不是我不愿成全,你看我那几个女婿,哪个不是做官的?孙愈虽好,可如今还没考取功名,连个一官半职都没有,我若把真真嫁给他,旁人该怎么议论?这样吧,若孙愈能在乡试中得中乡荐,我就立刻把真真许配给他,绝无二话。”
母亲把舅舅的话带给孙愈,孙愈听了,非但没有气馁,反而燃起了斗志。他本就喜好读书,只是此前少了些动力,如今为了能和真真在一起,更是拼尽全力,日夜苦读。油灯下,他常常读到深夜,困了就用冷水洗把脸,累了就想起真真的笑容,瞬间又有了精神。
转眼到了乡试之年,孙愈满怀信心地前往姑苏应试。可科举之路向来艰难,孙愈第一次应试,竟名落孙山。他没有灰心,回到家后更加刻苦,平日里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所有时间都用来读书。又过了几年,他再次前往姑苏应试,可命运似乎总在捉弄他,这一次,他依旧没能得中乡荐。
与此同时,真真也渐渐长大,到了该出嫁的年纪。舅舅见孙愈屡次应试不利,便不再等他,开始为真真物色其他人家。没多久,就有媒人上门提亲,对方是少保赵密的儿子,赵家不仅家世显赫,赵公子更是一表人才,舅舅当即就应允了这门亲事。
孙愈得知消息时,正在家中苦读,他如遭雷击,愣在原地许久,才缓过神来,忍不住失声痛哭。母亲看着他伤心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却也无可奈何。孙愈哭够了,擦干眼泪对母亲说:“娘,我要去临安找舅舅,我要亲自问他,为何不守承诺!”
母亲劝不住他,只能任由他前往临安。到了临安,孙愈找到舅舅家,舅舅见他来了,虽有些愧疚,却也只是摆了酒席招待他,绝口不提悔婚的事。宴席上,真真趁众人不注意,悄悄走到孙愈身边,眼眶通红,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表哥,我身不由己,已许配给赵家公子,我们……我们这辈子怕是没有缘分了。”
孙愈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模样,心如刀绞,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事已至此,再多的辩解也无济于事,宴席还没结束,他就起身告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舅舅家。
离开临安后,孙愈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心里的悲痛几乎要将他淹没。途中,他遇到了侄子孙革,孙革见他神色憔悴,便邀他一同乘船返回昆山故居。船上,孙革见他一直沉默不语,便忍不住问道:“叔叔,我看你近来总是闷闷不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世俗人常说的相思病,难道真的存在吗?我这几日总觉得浑身无力,提不起精神,肠子更是像被一寸寸截断似的疼,我想,我大概是要死于这相思病了。”
孙革听了,又心疼又无奈,连忙安慰道:“叔叔,您别胡思乱想,不过是一段没成的姻缘,何必如此折磨自己?您年纪轻轻,又有母亲在身边,若是一直这样消沉,岂不是要被亲戚乡邻笑话?”孙愈听着侄子的劝解,却一句也听不进去,心里依旧满是真真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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