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邓甲低喝一声,握紧了桃木剑。
只见从桑林四面八方,爬来数不清的蛇——青的、黄的、花的、黑的,长的丈余,短的寸许,有的盘着身子,有的吐着信子,密密麻麻地往蛇坛里涌。不过片刻,坛中就堆起了一座蛇山,足有一丈多高,蛇身相互缠绕,发出“嘶嘶”的声响,看得人头皮发麻。
更让人胆寒的是,蛇山顶端,蟠着四条大蛇,每条都有三丈长,碗口粗细,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吐着分叉的信子,目光凶狠地盯着坛外的人。它们一出现,周围百余步内的草木,明明是盛夏时节,竟像被寒霜打过般,纷纷枯黄凋零,连空气都变得阴冷起来。
百姓们吓得连连后退,有的甚至瘫坐在地。县令的随从也拔出佩刀,紧张地护在县令身前。
邓甲却面无惧色,赤着脚,一步步踏上蛇堆。那些小蛇像是认得他似的,纷纷往两边退,给他让出一条路。他走到四条大蛇面前,从桑树上折了根青枝,轻轻敲了敲大蛇的脑袋,沉声道:“我知你们是这一带的蛇主,掌着方圆十里的蛇群。可你们纵容下属伤人,按天道当罚。现在,把咬了这位大人的蛇交出来,其余的,各归其位!”
说罢,他从蛇堆上走下来,站在坛边静静等候。
只见那四条大蛇对视一眼,忽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蛇堆顿时“哗啦”一声崩塌,无数小蛇争先恐后地往桑林里退,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四条大蛇也慢悠悠地爬下蛇坛,往不同的方向离去。
最后,蛇坛里只剩下一条小蛇。那蛇通体土黄色,细得像根筷子,长不过尺余,缩在坛角,瑟瑟发抖,却不肯走。
邓甲眼睛一亮:“就是它!”他让随从把县令抬到坛边,让他受伤的左腿伸到坛里,然后对着小蛇厉声道:“还不把你的毒收回来!”
小蛇缩了缩身子,似乎有些犹豫。邓甲又大喝一声,声音里带着秘术的威压。小蛇像是被什么东西催促着,没办法,只好慢慢爬到县令的伤口旁,张开嘴,对着牙印吸了起来。
县令只觉得一股清凉从脚踝升起,顺着腿往上走,之前的剧痛和麻木感渐渐消失,脑袋里像有根细针在游走,最后从头顶“嗖”地窜了出去。
而那小蛇,吸完毒后,身体竟像被水泡过般膨胀起来,随后“噗”地一声,外皮裂开,化作一滩清水,只剩下一根细细的脊骨留在地上。
“好了。”邓甲扶起县令,“蛇毒已清,休养几日便无大碍。”
县令又惊又喜,连忙让人取来金银绸缎,要重谢邓甲。邓甲推辞不过,只取了少许盘缠,便收拾行囊,继续往东而去。百姓们望着他的背影,无不啧啧称奇,“蛇医邓甲”的名声,也随着风传遍了乌江两岸。
离开乌江的邓甲,一路行医救人,名声越来越响。这日走到维扬城,听说当地有个叫毕生的富商,靠着耍蛇发家,在城里盖了座大宅院,可惜去年病逝了,他儿子想把宅子卖掉,却没人敢买。
“为啥不敢买?”邓甲问客栈的掌柜。
掌柜压低声音:“那宅子里养了毕生一辈子的蛇,据说有上百条,什么金环蛇、银环蛇,还有几条大蟒蛇。毕生一死,那些蛇没人管,在宅子里乱窜,前几个想买宅子的,刚进门就被蛇追着咬,谁敢要啊?”
“他儿子没试过驱赶吗?”
“试了,找了十几个捕蛇人,结果不是被咬伤,就是吓得屁滚尿流跑出来。”掌柜摇摇头,“听说他儿子正悬赏千金,找能驱走所有蛇的高人呢。”
邓甲闻言,便想去看看。第二天一早,他找到毕生的儿子毕小二。毕小二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满脸愁容,见邓甲年纪轻轻,不像有大本事的样子,有些怀疑:“先生真能驱走所有蛇?”
“你且带路便是。”邓甲淡淡道。
毕小二半信半疑地带他去了老宅。刚到门口,就听院里传来“嘶嘶”的声响,偶尔还有蛇尾扫过瓦片的声音。毕小二吓得不敢进门,邓甲却径直走了进去。
院子里杂草丛生,墙角、屋檐下,随处可见盘踞的蛇。有几条毒蛇见有人进来,立刻竖起身子,吐着信子,作势欲扑。
邓甲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将符往空中一抛。那符纸竟像长了眼睛,在院子里盘旋一周,发出淡淡的金光。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原本凶狠的蛇群,看到符纸后,竟纷纷低下头,像是在朝拜。邓甲手指城外,大喝一声:“去!”
符纸猛地冲向院墙,那些蛇竟跟着符纸,一条接一条地爬上院墙,翻过丈高的城垣,往城外的山林爬去。不过半个时辰,宅子里的蛇就走得干干净净,连条小蛇都没剩下。
毕小二看得目瞪口呆,连忙跪下磕头:“先生真乃神人!这是悬赏的千金,请您务必收下!”
邓甲还是只取了少许,其余的都还给了毕小二:“我救你,是因这些蛇留在城里终是祸患,并非为了钱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饮茶杂话请大家收藏:(m.20xs.org)饮茶杂话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