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跪在冰冷的青砖地上,听着刘三凄厉的惨叫声,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她抬起头,看见李氏站在不远处,眼里虽还有泪光,却多了几分释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多大的错事。她膝行几步,来到李氏面前,“扑通”一声重重磕了个头,声音哽咽:“孩儿,是娘糊涂,是娘对不起你……娘不该被猪油蒙了心,做出那丢人的事,更不该反过来诬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李氏看着婆婆花白的鬓角和布满皱纹的脸,心里五味杂陈。她想起刚嫁过来时,婆婆对自己还算和善,只是丈夫走后,这个家就渐渐没了温度。她想过恨,想过从此两不相欠,可真到了这一刻,看着婆婆卑微的模样,那些怨恨竟慢慢淡了下去。她伸手扶起王氏,轻声说:“娘,都过去了。只是往后,咱们得好好过日子,守着名声,别再让旁人戳脊梁骨了。”
孙柳坐在堂上,看着婆媳俩这一幕,轻轻点了点头。他拿起惊堂木,轻轻敲了一下,说:“王氏,念你主动认错,且无其他恶行,本县令就不判你刑罚,但你需牢记今日教训,日后若再敢有半点不轨,定当重罚。李氏,你蒙受不白之冤,本县令在此为你正名,姚家堡的里正也在场,回去后会向村民说明真相,还你清白。”
站在一旁的姚家堡里正连忙上前拱手:“大人放心,小老回去后定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村民说清楚,绝不让李氏姑娘再受半点委屈。”
李氏对着孙柳深深鞠了一躬,眼里满是感激:“多谢大人为民女做主,民女一辈子都记着大人的恩情。”
孙柳摆了摆手,说:“为民做主本就是本官的职责,不必言谢。张班头,派人把刘三押入大牢,刑期一年,期满后逐出临晋县,不许再回来。王氏、李氏,你们也回去吧,好好过日子。”
衙役们押着还在哼哼唧唧的刘三退了下去,王氏和李氏也搀扶着彼此,慢慢走出了县衙。看着她们的背影,孙柳轻轻叹了口气——这世间的案子,最难断的从来不是证据,而是人心。有些错,犯了能改,可有些伤害,却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的。
案子了结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临晋县,百姓们都对孙柳赞不绝口,说他断案如神,既没屈打成招,又能巧妙地找出真相。有人说,孙大人用砖石刀锥断案的法子,比那些严刑拷打管用多了;也有人说,孙大人是看透了人心,知道真凶心里必定有鬼,才用这样的法子逼出真相。
可孙柳自己却没把这些夸赞放在心上。当天下午,他又回到了书房,拿起那本还没看完的户籍册,继续翻看。张班头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来,笑着说:“大人,您这案子断得漂亮,现在整个临晋县的百姓都在夸您呢。”
孙柳接过热茶,喝了一口,说:“不过是查清了一桩小事,没什么值得夸赞的。对了,之前让你查的那些欠缴赋税的农户,怎么样了?”
张班头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说:“回大人,还有十几户没缴呢。小的派人去催了好几次,他们要么说家里没钱,要么就躲着不见,有的还让家里的女人出来应付,说男人出去打工了,等回来再缴。”
孙柳皱了皱眉,说:“赋税是国家根本,不能拖欠。这样,明天你再去催一次,告诉他们,三天之内必须缴清,要是还不缴,就按律办事。”
张班头有些为难:“大人,那些农户家里是真的穷,有的连过冬的粮食都不够,要是真按律办事,怕是……”
孙柳放下茶杯,说:“我知道他们穷,但赋税不能不缴。这样吧,你去跟他们说,要是实在缴不起,可以来县衙申请延缓缴纳,或者用粮食抵扣,只要有诚意,总能想出办法。但要是故意拖欠,那可就不能怪本官不留情面了。”
张班头点了点头:“还是大人想得周到,小老明天就去跟他们说。”
第二天一早,张班头就带着衙役去了那些欠缴赋税的农户家。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次去,农户家里的男人还是不在,出来应付的全是女人。有个老妇人甚至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哭,说男人出去打工半年了,连个消息都没有,家里实在没钱缴赋税,求衙役们高抬贵手。
张班头看着这情景,心里也不是滋味,只能回来跟孙柳禀报。孙柳听了,沉默了一会儿,说:“看来这些人是觉得,女人出来应付,咱们就不会为难她们。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换个法子。你去准备一些手铐脚镣,明天再去,要是那些男人还不出来,就把家里的女人都带回县衙,让她们在牢里待几天,看看那些男人还能不能躲得下去。”
张班头吓了一跳:“大人,这样不好吧?那些女人都是无辜的,要是把她们关起来,百姓们会不会说您不近人情?”
孙柳冷笑一声:“人情?他们故意拖欠赋税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国家的难处?朝廷要修水利、养军队,哪一样不需要钱?要是人人都像他们这样,国家还怎么运转?你就照我说的做,出了什么事,本官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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