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韩方才站起身,收拾好供桌上的灰烬,一步三回头地往家走。此时月亮已经升了起来,惨白的月光洒在地上,把路边的树影拉得长长的,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影。韩方心里有些发毛,加快了脚步,眼泪还挂在脸上,被风吹得冰凉。
就在他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这位小哥,为何如此悲伤?”
韩方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身穿青色长衫,头戴方巾,面容清瘦,眼神温和,衣冠整洁得不像个赶路的人——要知道,这一带因为灾荒和瘟疫,百姓们大多衣衫褴褛,能穿得这么整齐的,实在少见。
韩方定了定神,见那人不像坏人,便擦了擦眼泪,把自己父母染病、去孤石庙祈祷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那人听了,点了点头,说:“原来如此。只是小哥有所不知,孤石大夫的神灵早已不在这座庙里了,你在这里祈祷,是没有用的。不过,我倒有个小法子,或许能治好你父母的病。”
韩方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连忙上前一步,拱手问道:“先生真有办法?还请先生赐教!不知先生高姓大名,家住何方?日后我定当报答!”
那人笑了笑,说:“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不求报答,你也不必问我的姓名和住处了。你只需回家,找一张黄纸,放在你父母的床上,然后厉声说:‘我明日赴都,告诸岳帝!’你父母的病,自然就会好了。”
韩方心里有些犯嘀咕,这么简单的法子,真的能管用吗?他皱了皱眉,说:“先生,这……这法子会不会太简单了?我怕……我怕不管用啊。您还是跟我一起去我家吧,万一不管用,您也好再想别的办法。”
那人摇了摇头,说:“我不必去你家。实不相瞒,我并非凡人。我本是一个普通百姓,因为为人诚实笃厚,死后被巡环使者选中,当了南县的土地神。我见你一片孝心,实在不忍,才告诉你这个法子。”
韩方听了,大吃一惊,连忙跪下身,对着那人磕头:“原来是土地神大人!小民初生,不知是神驾,多有冒犯,还请大人恕罪!”
土地神连忙扶起他,说:“小哥不必多礼。我告诉你缘由吧,如今这一带作祟的,都不是什么恶鬼,而是前些年郡城北边打仗时,被士兵杀死的百姓的鬼魂。最近岳帝要选拔一些枉死的鬼魂,凡是对百姓有过功劳,或者为人正直、不做邪祟之事的,都能被封为城隍或者土地神。这些鬼魂急于去京城投奔岳帝,一路上就向百姓索要财物,当作路费,其实他们也怕岳帝知道他们作祟的事,所以你只要说要去京城告岳帝,他们就会害怕,不敢再缠着你父母了。”
韩方这才明白过来,又磕了一个头,说:“多谢大人指点!小民心存感激,日后一定多烧些纸钱给大人!”
等他抬起头时,那土地神已经不见了踪影。韩方又惊又叹,站起身,朝着土地神消失的方向拱了拱手,然后拔腿就往家跑,心里又激动又忐忑,只盼着这个法子真的能管用。
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了。韩方借着油灯的光,看到父母还躺在床上,气息奄奄,心里一阵酸楚。他赶紧找了一张黄纸——那是他之前准备用来给父母写药方的,如今正好派上用场。他把黄纸放在父母的床头,然后深吸一口气,按照土地神说的,厉声喊道:“我明日赴都,告诸岳帝!”
他的声音很大,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喊完之后,他紧张地盯着父母,只见韩老实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了,嘴里的胡话也停了下来,呼吸变得平稳了许多;赵氏也轻轻咳嗽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韩方,虚弱地说:“方娃子,我……我好像不那么难受了……”
韩方大喜过望,连忙上前,摸了摸父亲的额头,发现烧已经退了不少;又摸了摸母亲的手,也不像之前那么冰凉了。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又流了下来,这次却是喜悦的泪水。
第二天一早,韩老实和赵氏竟然都能坐起来了。赵氏还能自己喝碗粥,韩老实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已经能说话了,只是声音还有些沙哑。韩方把自己遇到土地神的事告诉了父母,老两口听了,都感叹不已,连忙让韩方去院子里摆上供桌,烧了些纸钱,感谢土地神的救命之恩。
韩方治好父母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韩家庄。庄里还有很多人染着病,他们听说韩方有办法治病,都纷纷跑来找他。韩方也不藏私,把土地神教他的法子告诉了大家。那些人半信半疑地回了家,按照韩方说的做,没想到真的都见效了——有的当天就退了烧,有的第二天就能下床走路,没过几天,庄里的瘟疫就平息了。
后来,这个法子又传到了邻村,邻村的人用了之后,也都治好了病。大家都说是韩方的孝心感动了神灵,纷纷提着鸡蛋、粮食去感谢韩方。韩方推辞不过,只收下了一部分,又把剩下的分给了庄里更困难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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