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姬生在西厢房的书桌上,摆了十千文铜钱,一壶上好的米酒,还有两只切好的熟鸡,整整齐齐地摆着。他就躺在书桌旁边的床上,睁着眼睛等。一夜过去了,安安静静的,书桌上的钱和东西,一件都没少。从那以后,鄂家的怪事,彻底停了。
姬生在鄂家庄住了半个月,想着城里还有功课要做,就跟鄂老爷子告辞,回了南阳城。他住的是城里的一处小宅院,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净,院里种着几棵梧桐树,夏天的时候特别凉快。那天晚上,姬生从鄂家回来,刚推开书房的门,就愣住了——书桌上摆着一壶酒,一盘热气腾腾的烤鸡,还有四百文铜钱,用一根红绳子串着,挂在书桌的一角。
那四百文铜钱,正是上次他在鄂家丢的那二百文,加上后来少的二百文,一分不少。烤鸡的香味,跟他上次给狐仙备的那只一模一样。“这是狐兄在跟我道谢啊。”姬生笑着坐下来,拿起酒壶,拔开塞子,一股浓郁的酒香飘了出来,闻着比普通的米酒要香得多。他倒了一杯,酒的颜色是淡淡的碧绿色,像是掺了什么东西。
姬生尝了一口,酒液醇厚,入口甘甜,比他喝过的任何酒都好喝。他不知不觉就把一壶酒喝光了,脑袋有些发晕,却不是醉了的那种晕,而是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挠一样,特别想做点什么刺激的事。忽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去偷东西。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姬生站起身,推开房门,夜里的风一吹,他反而更清醒了,可偷东西的念头却越来越强烈。他想起村里有个姓王的富户,家里有很多值钱的东西,尤其是那件貂皮大衣,他上次去王家赴宴的时候见过,摸起来特别柔软。
“就去拿一件,拿了就还回来。”姬生在心里对自己说,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朝着王家的方向走去。王家的院墙很高,有一人多高,姬生平时根本爬不上去,可那天晚上,他纵身一跃,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轻飘飘地翻了过去,连脚都没沾到墙。
王家的书房里还亮着灯,不过里面没人——王老爷去城里赴宴了,下人们都在睡觉。姬生溜进书房,一眼就看到了挂在衣架上的貂皮大衣,还有放在书桌上的一只金鼎。他拿起貂皮大衣和金鼎,又轻飘飘地翻出了院墙,回到了自己的小院,把东西放在床头,才躺下来睡觉,心里竟然还有些得意。
第二天早上,姬生醒过来,看到床头的貂皮大衣和金鼎,才猛然惊醒——自己昨天真的去偷东西了!他妻子李氏走进来,看到床头的东西,吓得脸色都白了,拉着姬生的胳膊,急切地问:“夫君,这东西是哪儿来的?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姬生支支吾吾地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脸上竟然还有些得意,说:“这是狐仙送我的,你看,它还跟我道谢呢。”李氏一听,顿时明白了,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夫君,你糊涂啊!这肯定是狐仙的毒计,那酒里肯定下了东西,让你失了心智!你平时那么刚直,怎么会去偷东西呢?”
李氏赶紧去药铺买了些丹砂,研成粉末,掺在酒里,给姬生喝了。没过一会儿,姬生忽然“啊”的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懊悔地说:“我怎么会去偷东西呢?这要是被人知道了,我的功名不就没了吗?”李氏把事情的原委跟他说了一遍,姬生才恍然大悟,心里又怕又悔。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喧闹声——王家丢了东西,王老爷已经报了官,差役正在村里挨家挨户地查。姬生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连饭都吃不下,嘴里不停地念叨:“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李氏想了想,说:“不如我们今天晚上,把东西偷偷送回去,只要没人发现,就没事了。”
姬生点了点头,只能这么办。当天晚上,他趁着夜色,又翻进了王家的院墙,把貂皮大衣和金鼎放回了原来的地方。第二天,王家的下人发现东西回来了,赶紧告诉了王老爷。王老爷也觉得奇怪,以为是小偷良心发现,又把东西送回来了,既然没丢东西,也就不再追究了,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过了几个月,到了秀才岁试的时候。姬生学问好,平时读书又刻苦,这次考试,他得了第一名,还被选为“优贡”——按照规矩,优贡可以得到双倍的赏赐,还能直接去官府任职。姬生心里特别高兴,想着终于能扬眉吐气了。
到了发榜的那天,南阳府的道署里挤满了人。姬生穿着崭新的长衫,站在人群里,等着官员念他的名字。忽然,有人指着道署大堂的梁上,喊了一声:“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梁上贴着一张黄纸,上面写着几行字:“姬某作贼,偷某家裘、鼎,何为行优?”道署的梁很高,得搭着梯子才能上去,谁也不知道这张纸是怎么贴上去的。
负责发榜的文宗大人,拿着那张纸,皱着眉头,问站在人群里的姬生:“姬生,这上面写的是你吗?你真的偷过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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