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崇祯年间,江南吴地商贸繁盛,街巷间酒旗招展,米行、布庄、典当铺鳞次栉比,可繁华之下,却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翳——“五通神”的传说,像黏在衣摆上的湿泥,成了当地人不敢明说的忌讳。老人们总在檐下就着暮色低语:“南有五通,犹北之有狐也。”北方的狐妖虽也作祟,至多偷鸡摸狗、迷骗稚童,尚可请道士画符驱遣;可江浙一带的五通神,偏嗜掠人妻女,但凡民家有几分姿色的妇人,一旦被盯上,便要被强行淫占,连父母兄弟都只能缩在屋里大气不敢出——这祸害,比北方的狐祟凶戾百倍。
吴县阊门外有个叫赵弘的典商,做的是收当放贷的营生,家底殷实,娶的妻子阎氏更是当地出了名的美人。阎氏生得眉如远黛,腰若束素,平日里素衣布裙,却难掩那份娴雅风韵,街坊邻里私下都赞赵弘好福气。可这份“福气”,在崇祯七年秋的一个夜里,碎得彻彻底底。
那夜月色稀薄,云絮压得低,赵弘在门外的典当铺后屋对账,阎氏带着两个婢媪在里院正屋收拾针线。忽然,院门外传来“吱呀”一声轻响,不像风动,倒像有人推门而入。阎氏刚要唤问,就见一个身着青布长衫的男子大步跨进堂屋,身形挺拔,面容冷峻,一手按在腰间悬挂的长剑上,目光如电般扫过屋内。两个婢媪先是一愣,看清男子那股不容置疑的威慑力,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扔下手中的针线笸箩,跌跌撞撞往门外跑,连喊都不敢喊一声。
阎氏心头一紧,起身想跟着避开,那男子却横移一步,稳稳挡在门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莫怕,我不是恶人。”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阎氏发白的脸上,语气稍缓,“我是五通神四郎,爱慕你的容貌,不会害你。”话音未落,他伸手便揽住阎氏的腰,看似轻描淡写,阎氏却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自己一个成年妇人,在他怀里竟像襁褓中的婴儿般轻盈,被毫不费力地抱起来,轻轻放在里屋的床榻上。
不等阎氏挣扎,身上的裙带竟像有了自己的主意,“簌簌”几声便自行散开。四郎俯身逼近,那股陌生男子的气息混着淡淡的土腥气扑面而来,阎氏只觉天旋地转,他身形异常伟岸,带来的痛楚让她在迷惘中几乎晕厥,喉咙里溢出的呻楚声细若游丝。许是听见她的难受,四郎倒也有几分怜惜,没有全然尽兴。约莫一炷香后,他起身整理衣衫,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床上、浑身发颤的阎氏,淡淡道:“五日之后,我再来。”说罢,转身推门,身影很快消失在院外的夜色里,连门都没留下一丝缝隙。
外屋的赵弘先是听见婢媪的哭喊声,慌慌张张跑进来报信:“东家!不好了!有个陌生男人闯进内屋,把夫人……把夫人……”婢媪话都说不完整,只知道哭。赵弘心里“咯噔”一下,他在吴地活了三十多年,哪能不知道“五通神”的厉害?当下什么也顾不上,拔腿往内院跑,可到了正屋门口,手刚碰到门板,又硬生生缩了回来——他怕,怕推门看见不堪的景象,更怕得罪了五通神,招来灭门之祸。
就这么在门口僵站到天快亮,院外传来第一声鸡叫,赵弘才敢轻手轻脚推开门。屋内烛火早已燃尽,借着窗缝透进来的微光,他看见阎氏裹着被子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如纸,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赵弘又羞又恨,胸口像堵着一团湿棉絮,喘不过气来,却只能凑到床边,压低声音问:“他……他走了?”阎氏闭着眼,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赵弘咬着牙,叮嘱屋里的婢媪和家人:“这事谁也不许说出去,传出去,咱们家就不用在吴县待了。”
阎氏足足躺了三四天,才能勉强坐起身。身体的痛楚渐渐消退,可心里的恐惧却像藤蔓一样疯长——五日之期,像悬在头顶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到了第四天夜里,婢媪们说什么也不敢在正屋陪她,一个个找借口躲到外院的柴房里,偌大的正屋,只剩阎氏一个人,对着跳动的烛火,双手攥着衣角,愁得一夜没合眼。
果然,刚过子时,院外又传来动静。这次不是四郎一个人,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少年郎,都是面如冠玉、衣着讲究的模样,看着温文尔雅,眼神里却藏着和四郎一样的轻慢。三人刚进屋,就有个穿着青布小褂的僮仆拎着食盒跟进来,在桌上摆开三碟小菜、一壶黄酒,熟门熟路得像是在自己家。四郎拉着阎氏坐到桌边,让她一起喝酒,阎氏把头埋得低低的,脸颊烫得吓人,连手都不敢抬,四郎强给她斟了杯酒,她也只是攥着杯子,一动不敢动。
她心里慌得厉害——三个男人,要是轮流对自己做那种事,自己这条命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那两个少年和四郎互相劝酒,一会儿喊“大兄”,一会儿叫“三弟”,说说笑笑,全然没把旁边的阎氏当回事。喝到半夜,坐在上首的两个少年站起身,拍了拍四郎的肩膀,笑道:“今日四郎兄藏了这么个美人,可得好好庆贺一番。我们这就去邀二郎、五郎来,明日凑钱摆酒,好好热闹热闹。”说罢,两人施施然走了,连看都没看阎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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