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剩四郎和阎氏,四郎伸手就去拉她的手腕,要把她往内室的帐子里带。阎氏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哀求:“神君饶了我吧,我身子还没好,实在受不住……”四郎却不管这些,强行把她拽进帐中。这次他没了前几日的怜惜,阎氏只觉一阵剧痛,鲜血顺着床褥往下淌,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等她再悠悠转醒时,四郎已经不见了,屋里只剩她一个人,躺在冰冷的血污里,羞耻和愤怒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想过死,找了根腰带系在房梁上,刚把脖子伸进去,腰带“啪”地一声断了;又想往墙上撞,刚起身就被门槛绊倒,额头磕出个包,却没伤到要害;连摸出妆奁里的剪刀,手都抖得握不住,几次都只划破了手指。
她就这么活着,苦不堪言。好在四郎之后来得不那么勤了,约莫等她身子好利索了,才来一次。可即便如此,两三个月下来,赵家上下还是被折腾得鸡犬不宁——赵弘对账时总走神,看见典当铺里穿青布衫的男人就心慌;婢媪们白天干活总低着头,夜里不敢关灯;阎氏更是日渐消瘦,眼里的光一点点灭了,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魄,一家老小,没一个能睡上安稳觉。
这年冬月初,赵弘的表弟万生从会稽来吴县办事。万生是个猎户出身,生得虎背熊腰,浓眉大眼,腰间总别着一把磨得锃亮的猎刀,背上还背着一张硬弓,性子刚猛得很,最见不得恃强凌弱的事。他和赵弘从小一起长大,也不客气,到了赵家就嚷嚷着要吃赵弘家的腌肉。
那天傍晚,赵弘本想让万生住外院的客房,可正好赶上外院客房漏雨,家人都挤在旁边的耳房里,没办法,只能把万生安排进内院的西厢房——离阎氏的正屋隔了个天井,不算近,却也能听见正屋的动静。
万生走了一天路,却没什么困意,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总觉得院里的风声不对劲。约莫三更天,他忽然听见天井里有轻微的脚步声,不像是家人走动,倒像有人踮着脚走路。他心里起了疑,悄悄爬起来,摸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往外看——月光下,一个穿青布长衫的男人正往阎氏的正屋走,推门进去时,连门闩都没碰,像是熟门熟路。
“不对劲。”万生心里嘀咕,赵弘两口子一向规矩,这个时辰哪会有陌生男人进内屋?他当下摸起枕边的猎刀,蹑手蹑脚地绕到正屋窗下,扒着窗缝往里瞧——屋里烛火亮着,那个青布衫男人正和一个妇人并肩坐在桌边,桌上摆着酒肉,妇人低着头,看着像是表嫂阎氏。
万生的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赵弘待他亲如兄弟,竟有人敢在赵家内院欺负他表嫂!他也顾不上多想,一脚踹开房门,举着猎刀就冲了进去。屋里的男人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伸手就要去摸腰间的剑,可万生的动作更快,趁着他转身的空档,猎刀直直劈在他的额头上。只听“噗”的一声,男人的额头裂了个大口子,鲜血瞬间涌出来,他闷哼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万生喘着粗气,刚要去扶阎氏,低头一看,地上的“男人”竟变了模样——哪是什么青布衫汉子,分明是一头和驴子差不多大的小马,毛色乌黑,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万生愣在原地,手里的刀都忘了放下。阎氏这才缓过神,抖着声音说:“他……他是五通神四郎……他还有同伙,肯定会来报仇的,这可怎么办啊!”
万生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吴地人怕得要死的五通神,竟是这种精怪!他冲阎氏摆了摆手,示意她别出声,然后吹灭烛火,摸出背上的弓,搭上一支箭,贴着墙角躲在门后——他倒要看看,这些所谓的“神”,到底有什么能耐。
没等多久,院外传来一阵“呼呼”的风声,像是有东西从天上往下落。万生眯着眼盯着门口,就见四五道黑影“啪”地落在天井里,脚步轻得像猫。为首的黑影刚要往正屋走,万生猛地拉开弓,“咻”的一声,箭簇直直射进那人的胸口。黑影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剩下三个黑影又惊又怒,拔出腰间的剑,四处乱砍,嘴里嚷嚷着:“谁在暗处放箭!有种出来!”
万生握着猎刀,贴在门后一动不动——他打了半辈子猎,最懂“以静制动”。果然,一个黑影骂骂咧咧地往门口走,刚跨进门槛,万生猛地探身,猎刀照着他的脖子就砍了下去,黑影连哼都没哼一声,当场倒毙。剩下两个黑影见同伴接连被杀,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往院外跑,没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万生在屋里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确认外面没动静了,才提着刀去敲赵弘的房门。赵弘睡得正浅,听见敲门声,以为是五通神来了,吓得差点钻进床底,直到听见万生的声音,才哆哆嗦嗦地开了门。等赵弘跟着万生到正屋,点上烛火一看,地上除了那匹死马,还有两头黑猪,身上都穿着人的衣服,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哪是什么“五通神”,分明是马精和猪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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