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秋天来得早,才十月,风就已经带着刺骨的寒意。老林深处的枫叶红得发暗,像是凝固的血。夕阳西斜时,整片山林被染成一种诡异的橘红色,美得令人心慌。
王大民抹了把汗,将最后一捆柴禾扔到板车上。他望着蜿蜒下山的小路,心里有些发毛。这条走了四十多年的路,今天不知怎的显得格外陌生。
快点吧,天快黑了。媳妇秀兰催促道,声音里带着不耐烦。
大民应了一声,拉起板车。车轮压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清晰。
秀兰走在前面,腰肢扭得风情万种。虽说已是四十出头,她却依然保持着山野女人少有的风韵。大民盯着媳妇扭动的臀部,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看什么看?老不正经的。秀兰回头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带着笑意。
大民嘿嘿一笑:自家媳妇,还不让看了?
秀兰放慢脚步,等大民跟上来,伸手摸了他一把:死鬼,憋坏了吧?今晚让你三通。
若是往常,大民早就心痒难耐了。可今天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后背发凉,好像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
你觉不觉得今天这林子特别静?大民压低声音问道。
秀兰不以为意:深秋了,鸟兽都躲起来了呗。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还疑神疑鬼的?
大民不再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板车吱呀吱呀地响着,像是某种垂死生物的哀鸣。
天色暗得很快,山林里的阴影渐渐连成一片。远处传来几声乌鸦的啼叫,嘶哑难听。
等等。大民突然停下脚步,脸色发白。
又怎么了?秀兰皱眉。
大民指着前方的一棵老槐树:你看那树下,是不是坐着个人?
秀兰顺着他的手指望去,老槐树下空空如也,只有几片落叶在风中打转。
哪来的人?你是不是眼花了?秀兰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嘲弄,该不会是昨晚折腾得太累,今天精神不济了吧?
大民揉了揉眼睛,树下确实什么都没有。可他明明看见一个穿着灰布衣裳的老太太坐在那里,还冲他笑了笑。
可能真是眼花了。大民自我安慰道,心里却越发不安。
他们继续往前走,经过老槐树时,大民特意多看了几眼。树下的泥土上,隐约可见一个圆形的压痕,像是有人刚坐过。
秀兰似乎也注意到了那个痕迹,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不自觉地靠近了大民一些。
山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树叶哗哗作响。风中似乎夹杂着某种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声啜泣。
你听见什么没有?大民紧张地问。
秀兰摇摇头,脸色却有些发白:风太大了,什么都听不清。快走吧,我有点冷了。
大民注意到媳妇的嘴唇在微微发抖,这在她身上是很少见的。秀兰向来胆大,以前走夜路从来不知道怕。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边的草丛突然晃动起来。大民猛地停下脚步,死死盯着那片草丛。
一只野兔窜了出来,飞快地消失在树林深处。
一只兔子而已,看把你吓的。秀兰强作镇定,声音却有些发颤。
大民没有说话。他清楚地看到,兔子的眼睛是血红色的。
天完全黑了下来,好在月亮已经升起,清冷的光辉勉强照亮了山路。
他们终于看到了村子的灯火,虽然还隔着一段距离,但已经让人心安不少。
明天我去镇上卖柴,给你扯块花布做衣裳。大民试图让气氛轻松一些。
秀兰却没有接话,而是突然问道:你记不记得,二十年前这山里死过一个老太太?
大民心里咯噔一下:好端端的提这个干嘛?
就是突然想起来了。秀兰的声音很轻,听说那老太太是饿死的,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个干馒头。
大民当然记得。那是个外乡来的老太太,不知怎么流落到这里,村里人见她可怜,时常接济些吃的。可那年收成不好,大家自顾不暇,老太太就饿死在山里了。
听说发现她尸体的时候,她眼睛睁得老大,怎么都合不上。秀兰继续说道,有人说,她是死不瞑目。
别说了!大民厉声喝道,声音大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秀兰愣住了,结婚这么多年,大民从来没对她这么凶过。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板车的吱呀声和脚步声在夜色中回响。
快到村口时,秀兰突然尖叫一声,扑进大民怀里。
怎么了?大民紧张地问。
刚才...刚才有个黑影从路上飘过去了...秀兰的声音带着哭腔,真的,我看见的!
大民望向秀兰指的方向,除了摇曳的树影,什么也没有。
是树影,你看花眼了。大民安慰道,心里却七上八下。
他搂着媳妇继续往前走,秀兰的身体一直在发抖。
终于到了家门口,大民长长松了口气。推开院门,老黄狗摇着尾巴迎上来,这让大民感到一丝温暖。
你先洗洗,我喂了牲口就来。大民对秀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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